屋中隻燃了一盞小小的油燈,暖黃的燈光照在黑漆光亮的桌麵上,是軟軟二字。
殷青筠見凝羅朝那盞燈看了一眼,頓時臉上就跟火燒似的,暗自慶幸此刻不是大白天,她這樣紅著臉凝羅也看不大出來。
凝羅讓玉嬤嬤去把門關上,順便守在外麵,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殷青筠看著這情況有些不對,半疑半驚地幫凝羅將鬥篷解了下來,問道:“姨母,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跟凝羅相處了這麼久,曉得她雖性子跳脫了些,可從來沒在大事上馬虎過,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凝羅根本不用大半夜的來找她,還是冒著險用自己原本的麵容。
這樣一路走來要是被彆人看見了,可如何是好。
凝羅用腳尖勾了個軟凳過來,在桌旁坐下,看了看殷青筠,像是有什麼話不知怎麼說好。
“軟軟,明天我就得走,你便待在府中,好好等凝霜回來吧。”
“明天?”
殷青筠略驚,坐下把凝羅冰涼的手攏了過來,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姨母為何走得這樣急。”
分明昨天才說還要大半個月的,這會子怎麼急著明天就要走了。
實在太急了些。
“還有姨母您臉上的麵具......”
凝羅抽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惱道:“那麵具壞了戴不了了,所以我今天才打了你那蠢父親,不然若是叫他知道了我是個西貝貨,是要出大亂子的。”
殷青筠抿了抿唇。
那殷正業就該打了。
活該他這個時候鬨著要去跟凝羅睡覺,活該被打,最好傷得他沒臉出去見人才好。
隻是凝羅沒法子在偽裝陳氏了,還馬上就要走,這就叫殷青筠有些意難平了。
“姨母就算不能在頂替著母親的身份,那也是能留在府中,何必這麼急急忙忙地走呢。”
凝羅笑了笑,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頭,“陳家正好有些急事,我回去一趟,殷府這邊到時候你就說我去大佛寺長住了,量你那蠢父親也沒法子趕去大佛寺鬨事。”
事發突然,幸而她早有準備,不至於手中慌亂,鬨出大亂子來。
殷青筠突然低頭不做聲了,凝羅又捏了捏她的臉,才注意她杏目濕漉漉的,竟像是哭了。
“你哭什麼?”
殷青筠哭,凝羅就笑。
“有什麼好哭的,本來我就不該上殷家來,凝霜跟陳家是斷了關係的,我跟你也不該有所交集,如此斷了倒也是好事。”
凝羅竟然說這是好事,殷青筠卻不覺得,甚至這件事突然到將她心裡的一些計劃都打亂了。
殷青筠是閨閣姑娘,手中沒有眼線沒有暗樁,京中許多要事都是靠凝羅告訴她的。
凝羅要是真走了,她消息堵塞,怕是再沒辦法能幫上蕭祉什麼了。
她原以為能憑借上輩子所知道的事情扭轉時局,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越發超出她所知的範圍,彆說其他勢力,就一個崔承譽她就很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