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菡芍苑,迎麵就是一陣雪花,洋洋灑灑地落在殷青筠的肩頭,她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在掌心化成了雪水,冰冷的溫度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霜雪也能暖熱。
可人心卻是不能。
她剛才看殷正業臉上的傷還是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印子。
看來凝羅那一瓷片下去,還是沒給殷正業長記性。
不過他現在長不長記性,殷青筠都不關心了。陳氏回來了,她心裡邊隻有陳氏了。
其他人,無所謂。
“她對誰不滿,她對誰都不滿,都無所謂。”殷青筠絮絮叨叨的,也不管青嵐聽不聽得明白,“等清風苑的小廚房建好之後,母親的衣食住行都交給玉嬤嬤和宓嬤嬤兩人督辦。”
青嵐自顧應是。
殷青筠又道:“下麵的人你也替我盯緊一些,你要是分不開身,就看著從低等丫鬟裡挑兩個上道的提上來,你看著用,把手裡的瑣事都交出去,儘量照看這母親那邊的事。”
青嵐猶豫了下,才緩緩道:“好,奴婢記下了。”
其實她不必這樣草木皆兵的。
總歸是在自個兒院子裡,外人哪裡手能伸那麼長。
她這就是太在乎夫人了。
可夫人卻……唉……
……
……
晚間的時候,殷青筠陪陳氏用完了晚飯,下人從廚房熬了補身的湯藥來。
殷青筠問起了那位鐘大夫。
玉嬤嬤把藥接過來轉手遞給了陳氏,拉著殷青筠去了隔間說話。
這樣神神秘秘的,還要瞞著陳氏,玉嬤嬤這還是第一回。
殷青筠被勾起了幾分好奇來,望著玉嬤嬤笑問道:“嬤嬤這是做什麼?”
隔間裡隻擺放了一張桌兩張凳,殷青筠自入了冬就犯懶,見了凳子就坐,這時候玉嬤嬤站著跟她說話也不方便,自然而然就跟著坐下了。
玉嬤嬤問:“早上姑娘已經見過了鐘大夫了吧?”
“見過。”
殷青筠回想起早上站在馬車旁的青年男子,當時她隻顧著見陳氏,跟那鐘大夫僅有一麵之緣,倒沒看仔細。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那一身不凡的氣度,一眼瞧上去,甚至趕得上崔家嫡孫崔承譽的風流姿態。
“怎麼了,可是鐘大夫哪裡出了岔子?”
玉嬤嬤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
“什麼岔子,彆是父親前腳答應了我,後腳就把人趕出去了吧。”
“那倒不是。”玉嬤嬤猶豫道:“隻是姑娘有所不知……”
殷青筠看著玉嬤嬤,麵帶微笑,等她的下話。
玉嬤嬤迎著殷青筠坦然的眸光,不好繼續猶豫下去,隻得實話實說了:“其實陳家根本就沒讓什麼鐘大夫跟到京城來!”
“那……那早上我見過的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