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了解崔承譽,知道他一定是想好後招了。
況且依著崔承譽那樣深沉的性子,就算是出了大事,也不可能拿到他和殷青筠麵前來數落,這也太不符合他的脾性了。
殷青筠伸手從棋盅裡摸出來一個白璧無瑕的白玉棋子,隨意落在棋盤上,心思蔫蔫道:“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拿不定注意的,不然不會這樣喜怒無常。”
陳州緊挨著她的棋子落了顆黑棋:“你不知他喜怒無常的緣由?”
殷青筠聳肩訕笑:“我怎麼會知道。”
陳州道:“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下了,沒意思。”
殷青筠把手中多餘的棋子放了回去。
陳州卻搖頭歎道:“剛才叫你險贏一局,這局你又要耍賴,下棋沒意思的人該是我才對。”
殷青筠剛扶著青嵐的手站起了身子,聽到他這句話又坐了回去,強逼自己拿了棋子跟陳州繼續下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陳州笑著反問:“你覺得我知道什麼。”
殷青筠見陳州這似笑非笑的態度,就知道有戲了,趕緊問了下去:“比如蕭桓給崔承譽賜婚這件事情?”
陳州聞言略挑了下眉,賣起了關係:“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你覺得這件事會是殷相告發出去,才讓太後起了給崔侍郎和陸姑娘指婚的念頭嗎?”
殷青筠細細想了下,道:“感覺不太可能。”
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畢竟那天崔承譽跟她說,就是因為知道殷正業這個時候不敢跟崔家沾染半點關係,所以才敢拿她身上掛著的玉佩做幌子。
現在蕭桓想給湊合崔承譽和陸靜嫻,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最後的結果隻會是將崔家的勢力儘收囊中。
“……不對不對,蕭桓原意就是想拉攏崔承譽的,是不是?”
陳州指尖撚著棋子,望著殷青筠笑了笑:“差不多。”
“那崔承譽跑回來跟我們訴什麼苦,他心裡都有主意了,又來找我們出主意?奇奇怪怪的。”殷青筠低頭看了眼棋盤,發現不過幾個來回,就被陳州搶占了全部先機。
陳州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其實這門婚事倒也不是不可以,你應該是知道的,陸家不好,但是陸姑娘並不差,要是作為將來崔家主母的人選,倒也尚可。可是現在崔侍郎明擺著不答應陛下賜婚,這才是最難辦的地方。”
“可崔承譽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不喜歡陸靜嫻,自然不會稀裡糊塗地認下這婚事。”
殷青筠說得語氣有些急了:“張衍當初跟餘二姑娘的婚事能成,全都是因為餘二姑娘性格使然,陸靜嫻和餘二姑娘很不一樣,如何崔承譽不主動,陸靜嫻也肯定不會邁出那一步,所以賜婚這件事,未必能成。”
聽著她的解釋,陳州本來也是這樣想的,突然神差鬼使地問了回去:“要是崔承譽主動了呢?他現在做著崔家的當家人,總要為崔家子弟和門生們考慮,興許哪天就答應了陛下的指婚呢?”
殷青筠否定得極快:“這不可能,崔承譽明明能不妥協的事情,他斷然不會多此一舉把自己和陸靜嫻都陷入不利的境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