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的諸天之旅!
十天的時間不過轉瞬即逝,在這十天裡,張瑞除了每三天一次的去拜見他的恩師傅玄,去請教一番學問和學習治理地方的方法之外,就是每日在家中溫書,寫文章策論,以備明年初春的春闈。
知秋一葉整日整日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有時打坐,有時在那練習畫符,有時則是撐著下巴坐在那兒發呆,不知是在想些什麼,頭幾日除了吃飯上廁所的時候,那是連門都不肯邁出一步,後麵逐漸好點了,但狀態也不是很對。
柳白則帶著綠猗在金陵城中走街串巷,吃遍了金陵城中的美食,把城裡頭的酒樓酒鋪的酒都嘗了個遍。
空間裡頭儲存下來的那三十幾壇清溪流泉,早就被柳白大手大腳的霍霍乾淨了,如今他也不打算再釀了,說實在了,近百年了,天天喝,彆說是清溪流泉了,就算是瓊漿玉露也喝膩了。
由南到北,從東到西,在紫金山上看日出,在獅子山上看日落,在清涼山上賞月色,在玄武湖上放舟遊湖。
這個世界的金陵,和柳白熟悉的那個金陵,終究還是有著區彆的,紫金山下少了一座富麗堂皇,莊嚴雄偉的皇城,清涼山上同樣也少了一座嚴絲合謹,布局考究,深諳風水之道,內裡包含各種奇觀異景,囊括了天下最為精妙的機關建造之術的“威武王府”。
八月十五,佳節中秋,正是和家人團圓,一起賞月,一起吃月餅的時候,貓兒胡同的這座兩進的宅子裡頭,前院之中,那顆亭亭如蓋的大槐樹旁邊。
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襦裙,用青木簪子簪住了頭發的綠猗,正坐在台階上,雙手撐在木質的地板上麵,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皎潔的圓月,那雙本該充滿了靈動和歡快的大眼睛裡麵,此時,卻流連了悲傷的神采。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原本和和美美,安靜祥和的家族,如今突逢巨變,家中親人長輩被屠戮殆儘,隻剩下綠猗孤身一人,漂泊在這世間,無依無靠,猶如一枚浮萍。
“想家了?”身側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綠猗沒有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天空之上的那顆皎潔的圓月之上,不需要看,她也知道來人是誰,輕輕嗯了一聲,就好似蚊子嗡嗡叫一樣,若不是柳白耳力出眾,就算離這麼近,也聽不到。
今日的柳白穿著玄青色的長衫,顏色顯得有些太深了,和他這樣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紀不是很搭。
“我也想我的家人們,可惜,我這輩子,隻怕也很難再見到他們了!”柳白在綠猗的身邊坐下,陪著她一起撐著上半身,看著那顆懸在天空之上的圓月。
綠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扭頭看著柳白,說道“柳大哥,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的家人也被人······”綠猗趕緊捂住了嘴,沒有接著說下去。
柳白卻釋然一笑,柔聲說道“沒有,他們並沒有被人所害,但是他們也都不在這個世界了,如今的我,和你一樣,孤身一人,居無定所,流落於江湖!”
“啊!”綠猗驚叫一聲,眉宇之間流露出一抹憂色,看向柳白的目光之中,少了一絲悲傷,多了一絲同情,低著腦袋,垂下了眼簾,低聲道“對不起,柳大哥!”兩隻嫩白的纖纖玉手不斷地揉捏著衣襟。
“沒什麼!”柳白的聲音很輕柔“我早已經習慣了,算起來,我差不多有一百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現在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頭,過得怎麼樣了!”
月光皎潔,卻也幽幽,秋季夜晚的秋風,已然帶上了一絲涼意,柳白如今雖已經是寒暑不侵,水火難傷,但心裡的那一抹孤寂,卻比往昔,要更加的清晰。
綠猗抬眼朝著柳白望去,目光落在了那雙深邃的眼睛當中,就再也挪不開了,那抹孤寂,深深地孤寂,發自骨子裡頭的孤寂,映入她的眼簾,烙印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柳大哥,你彆傷心了,相信你家人的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現在的樣子!”心軟是女人的天性,不論是人類還是妖族,不論是現世還是古代!
當有一個看上去比自己更加淒慘,更加值得同情的人出現在她們身邊的時候,她們似乎可以暫時的把自己心裡的悲痛忘掉,轉而去勸慰彆人。
柳白不知道彆的女人是不是這樣,但是至少,綠猗是這樣的。
扭頭迎上綠猗的目光,柳白的嘴角勉強彎起一絲弧度,說道“謝謝你,綠猗!”這一句感謝,發自肺腑,出自真心。
“柳兄弟,東西按你的吩咐都弄好了!”自廚房那邊的門口,傳來了陳三那爽朗的聲音。
柳白衝著那邊招了招手,高聲喊道“都搬到院子裡來,今天咱們就在院子裡頭,一邊賞月,一邊喝酒!”
“好嘞!都聽柳兄弟的,來來來,兄弟們,知秋道長,快快快,都搬過去,搬過去!”陳三立即指揮起他那幾個護衛兄弟來。
“走,綠猗,咱們也去幫忙,今天你柳大哥給你露一手,讓你嘗一嘗什麼叫做人間美味!”
空曠的院子裡頭,擺上了冬日烤火用的爐子,炭盆,燒起了炭火,還弄出來一大塊平整光滑的大鐵片,刷上了油,放上提前醃製好的肉片,鮮魚,還有各種菜蔬,撒上各種佐料,誘人的香氣四溢,籠罩住整個院子,飄向遠方。
微風吹過,如華蓋一樣的大槐樹一陣搖曳,樹葉沙沙作響,似乎也忍受不住這香味的誘惑,蠢蠢欲動起來。
柳白一邊示範了一會兒,用鐵板烤出了好幾盤子牛羊肉之後,就撒手不乾了,把烤肉的活交給了綠猗,他自己就站在旁邊指點了起來。
“喂,陳大哥,重元兄今晚不回來了?”柳白撞了撞陳三的肩頭,問道。
陳三的嘴裡塞滿了肉片,含糊的道“公子出去之前說了,今晚他要在傅大人家中陪著傅大人過中秋,就不回來了,讓我們不用擔心!來柳兄弟,喝酒!”
“來,乾了!”
“兄弟們!乾了!”
酒是產自北方的燒刀子,入口辛辣刺激,從喉嚨流入胃裡的時候,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喉嚨裡頭刮一樣,所以名字取得也言簡意賅,就叫做燒刀子。
一旁的綠猗的在柳白的指點之下,手法越發的熟練,不過一小會兒,烤出來的東西已經具備柳白五成的功力了。
聽著柳白和幾個護衛漢子們的喝酒暢談,歡聲笑語,綠猗的臉上也多出了幾分笑容,眼底的那麼悲傷,已經徹底的被掩蓋,額頭滲出了細汗,白皙的俏臉染上了一層紅霞,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再次出現在臉頰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