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的諸天之旅!
離開金陵的那天,天色有些陰,卻並不悶熱,沒有下雨,風也不大,像個隻敢躲在角落裡悄悄抽泣的女孩兒,不敢放聲大哭,雨落傾盆。
一行十三人,十二匹高頭大馬,沒有馬車,三騎並排而行,隊伍的最中間還是那輛普通的獨駕馬車,車內放著的全是行李,沒有坐人,所以趕車的老黃也就輕鬆了許多,不用在刻意控製馬車的速度,僅僅隻為了增加馬車的舒適度。
馬蹄聲接連不斷,在通往北方的官道之上,卷起一陣陣煙塵,好似狼煙滾滾。
張瑞身穿一身湖藍色窄袖箭袍,一根青色的絲帶豎著頭發,他年紀沒到二十,還未加冠,胯下騎著的是一批毛發皆黑的馬兒,四肢粗壯,強健有力,適合長途跋涉。
這一次趕赴陝西,張瑞選擇了輕車簡行,帶的東西並不多,隻求速度和安全。
本來張瑞的意思是讓綠漪坐到馬車裡頭的,畢竟綠猗是女眷,雖說是個妖族,但也是女眷,可這個提議剛剛提出,就遭到了綠漪姑娘的嚴詞拒絕,最後兩雙方各退一步,綠猗帶上了一張黑紗麵巾,遮住了麵容。
倒是知秋一葉,原本想著在金陵的時候就悄悄離開,說實在的,雖說那日在酒樓之上,柳白的那番話說的有理,知秋一葉也聽進去了,可是麵對綠猗,還有他從小到大一直被灌輸的教育,正邪對立,終身搏鬥之類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扭轉看法。
本想著先悄悄離開,獨自一人去遊曆一番,增廣見聞的同時,也好好的想一想關於綠猗的問題,可柳白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拉上,當一個免費的勞力,充當張瑞的保鏢。
形勢比人強,知秋一葉知道柳白的手段,當初他就試過了好幾次,想要悄悄離開,可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功而返,柳白的神識對上他這種低境界的小菜鳥,簡直不要太有效,這一次索性也懶得折騰了,隻能把綠猗當成空氣好了,裝作看不見。
殊不知,就在他們收拾好行裝,從貓兒胡同出發趕赴城門口之際,就在貓兒胡同的對麵,一家雜貨鋪子裡頭,一個十分機靈勤快的小活計,在鋪子裡頭,目視著他們的馬隊往城門的方向走去,隨即便轉身進了雜貨鋪的裡間。
就在他們出城之後,城樓之上,一個守城的軍卒,注視著他們馬隊許久,直到確認了張瑞和他的護衛們都在隊伍當中,才悄然離開了自己的崗位,放飛出去一隻信鴿。
按理說,若是想從金陵趕赴陝西的話,可以先走水路,然後在轉陸路,這樣或許會輕鬆許多,畢竟水路和陸路相比,要舒適的多。
但經過柳白的提醒,張瑞就多留了一個心思,若是在此之前,他還沒有來金陵拜會傅玄,那倒好說,不論水路還是陸路,應當都沒有什麼掛礙。
但是,自他在金陵城中盤桓月餘,更是經常出入傅玄的府邸,有時還跟在傅玄的身後,和他學習治國治民之術之後,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就等同於是從一個小透明,走到了台前,收到了萬眾矚目!按理說,這對於他這樣的讀書人而言,本該是好事,可是奈何他卻和傅玄走的太近,太近了!
如今的大周朝堂,可以說已經有超出一大半的朝廷要員投入了慈航普度的門下,剩下的除了零星的那麼幾個硬骨頭,愣頭青,大多都是些保持中立的牆頭草。
傅玄作為曾經的戶部尚書,正二品的朝廷大員,國之柱石,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素有賢名,威望甚重。
朝中國師一黨的人自然不會私下裡對他如何,最多也就是貶官罷了,或是尋一些名正言順的由頭,來對付他。
可張瑞就不一樣了,他是傅玄關門弟子的身份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在讀書人的圈子裡頭,卻並不是什麼隱蔽之事,根本擋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傅玄此時正在風口浪尖之上,許多曾經與他交好的官員好友們,此刻都是避之如蛇蠍,唯恐牽連到他們的身上。
此時此刻,張瑞的生平履曆,隻怕都已經擺在了有心人的桌案之上。
一行十三人,十二匹馬,一架馬車,雖然和那些個動輒上百人的商隊相比有些不如,但是光是這十二匹高頭大馬,就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心細。
古代的馬和現代的車一樣,都屬於中高檔消費品,是比較值錢的東西,而且這馬匹這東西,一般都會受到國家的管控,除了那些個豪門權貴,或者世家大族之外,大多的馬匹都在軍中。
六個護衛,個個都是刀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好手,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一些小股的馬賊山匪倒也不敢招惹,可是綠林之中,過得都是刀頭舔血的營生,自然也不會缺乏那些藝高膽大之輩。
一行人自金陵一路到亳州,卻也相安無事,未曾想這剛出亳州,進入河南境內未到百裡,便遇上了一波窮凶極惡的山匪。
西北多馬賊,來去如風,難覓其蹤跡,所以隻要他們不是太過分,官府的態度大多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在中原和南方地區,橫行的綠林們多是些占山為王的山匪,他們盤桓在某個地區附近,專門打劫過路的商旅和趕路的百姓。
而今朝廷之中,奸佞當道,皇帝昏庸,文武百官多是些隻知道阿諛奉上,迎合皇帝和國師的人精,似傅玄這等忠誠正值的能臣,卻被貶黜,遠離了權力的中樞。
全國各地,除了少數的富庶之地,多少百姓受天災賦稅所苦,活不下去了隻能上山落草,占山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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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剛下過一場秋雨,第二天朝陽初生,天色放晴,官道之上有些許泥濘濕滑,是故柳白等一行人放緩了速度,慢慢前行。
未曾想剛轉過一個山坳,自官道兩側矮坡之上,呼嘯聲如山似海般響起,緊四十個手持鋼刀的漢子如呼喊著將柳白一行人團團圍住。
“要想活命,就識相點,給老子留下馬匹和金銀!”說話的是一個身高近八尺,膀大腰圓,長的凶神惡煞,手裡拿著一把金絲九環大砍刀的壯碩漢子,看他的樣子和周圍一眾山匪的神色,此人應該就是這些強盜的頭領了。
張瑞麵色未變,隻是眉頭微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護衛首領陳三。
陳三驅馬而出,拽著韁繩衝著那山匪頭領抱拳高聲喝道“這位大哥請了,小弟陳三!敢問·······”
“少和老子套近乎,什麼大哥,老子可沒你這樣的弟弟,想活命的就趕緊照老子說的辦,不然就彆怪老子心狠手辣,讓你死都不能留個全屍!”
沒等陳三的話說完,那為首的強盜頭子就一臉匪氣的說道,手裡的金絲九環大砍刀指著陳三,刀背上麵的幾個鐵環碰的叮叮作響,半點都沒有和陳三回旋的意思!
聽了這話,彆說陳三,就連張瑞也臉色也不禁一沉,陳三眼睛一眯,眼中寒芒閃過,就連跟在馬車後麵他的那五個護衛兄弟不約而同的將手搭在了刀柄之上,身形微微前傾,隻待陳三一聲令下,已經做好了直接衝殺出去的打算。
柳白卻忽然說道“陳三兄弟,如此區區小事,何必勞煩你和諸位護衛兄弟,重元兄既然重金聘請我們幾個一路護送,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心安理得的就收這筆重金吧!”
“青山兄,你······”張瑞扭頭看向柳白,卻被柳白伸手打斷,送上一個你放心就好的眼神,然後便聽柳白高聲說道“綠猗,知秋,這些強盜就交給你們處理了,讓重元兄好好看一看,這筆買賣他做的到底值不值當!”
那邊的領頭的大哥八尺壯漢,見沒人搭理他,早已是怒氣衝天,雙目染上了一層火焰,手中金絲九環大砍刀用力一揮,高喝道“瑪德!兄弟們,給我殺!一個不留!”
“殺啊!”
霎時間,喊殺聲如山崩海嘯,近四十個麵色狠戾,手持利刃的山賊強盜,幾乎在同一時間,掄起手裡的兵器就朝著馬隊衝了過來。
卻在此時,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響起,如柳絮般柔細的劍氣,化作一條長龍,自張瑞和柳白的身側掠過,徑直朝著正前方殺來的山賊們衝去,在這條劍氣長龍的尾巴上麵,綴著一道紅影。
同時,馬車前麵的知秋一葉飛速的咬破手指,在掌心之上畫了個八卦符文,然後從馬背之上一躍而起,雙掌合十揉捏,一身厲喝“定!”
身形於半空之上旋轉,雙手掌心之上,法力如潮水般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