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或許是因為昨晚放的狠話起了作用,第二天一早,往常圍著他轉的宮人們都不見了蹤影。
那壇子酒他喝了一小半,昨晚睡下的時候倒沒覺得什麼,現在卻頭疼得很。腦袋嗡嗡作響,就跟在裡麵放了幾大桶煙花似的,燃完的灰塵把整個意識都蒙了一層。
他剛走出寢殿又聽見李行微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但片刻不到一張笑盈盈的臉就出現在他視野裡。
“太上皇您又喝酒啦?”
李懷安扶著門框,晃了晃頭,抽出意識回答“你又知道了。”
恭睿王伸出雙手扶著他往外走,李越雙腿沒力氣,再不情願也隻能跟著慢慢挪。
李行微嘀咕道“您以前經常喝醉,第二天醒了就這樣,像縱欲過度似的。”
太上皇抽了隻手狠狠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然而宿醉之後沒什麼力道,軟綿綿的。
“李行微你是不是又欠打了,我非得替你爹好好教訓你一頓。”
他拉長了聲音敷衍喊道“哎——喲,好痛啊好痛——”
一邊喊還一邊把李懷安舉起來的手拉下來,緊緊抱住,拖著人下台階。
太上皇氣得兩眼昏花,勉強看清腳下一級一級的台階,咬著後槽牙道“你等我清醒了,親自折樹枝抽你。偏折最軟最韌的細條,抽在你腿窩裡,讓你半月都消不了痕跡,痛得連褲子都穿不上。”
“哎喲您心最軟了,舍不得的。”
誰不知道太上皇小時候被這樣打過啊,李行微記得清清楚楚,曾經有半個月都沒見他來學堂。
“您先跟著我到西郊後山,到那兒喝完醒酒湯,滿山的樹枝任您挑選。再不去可就遲了,圍獵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
李懷安總算反應過來,奇怪道“你怎麼進來的,門口的羽林軍呢?”
“羽林軍都是從京城過來的,誰能不認識我恭睿王。再說了,我一說是您叫我來的,他們怎麼敢攔。”
李懷安沒料到自己說話也能這麼管用,倒有些新奇。
“真沒攔?”
“沒攔。”
“也沒通風報信?”
李行微偏頭看他一眼“通什麼風報什麼信,您醉得挺厲害啊。”
“去。你不是嘴甜嗎,怎麼到我這兒淨惹人生氣,不要命了?”他不知不覺間心情都好了一些,主動靠著堂弟往門口走。
李行微撇撇嘴角,又聽話換上對付長輩的討巧笑臉“四匹馬拉一架車,就怕路上顛著您。那些公子哥聽聞太上皇屈尊親臨,都搶著要給您獵好東西呢。”
李懷安實打實懷念起來以前的日子,騎在馬上跑一跑,即使不獵東西,筋骨也是活絡的。哪兒像現在,整個人都快僵成一個木偶了。
他也就順水推舟跟著李行微上了馬車,羽林軍的確沒攔他,隻是一雙雙眼睛都緊緊跟著,生怕他走了就不回來似的。
李懷安撩開車簾看向羽林左監,朝他招招手“你過來。”
年輕人走了過來,低頭聽令。
“你抽一半人跟著我,安分些。”
他想了想,侄子派兵守著他,且不說是否保護過度,總有他憂慮的原因。他帶一些人,也算給李越圖個心安。
羽林左監聞言情緒高漲,二話不說揚手分了一半的羽林郎,車駕前麵站一些,兩旁站一些,後麵還跟了一長串,總共接近兩百人。最後左監本人還翻身上了馬車,在車夫身邊正襟危坐。
一群身著甲胄的少年士兵把他們這輛馬車圍得嚴嚴實實,李行微在一旁搖頭“得讓那些呆頭呆腦的有錢廢物見見世麵,錢不是什麼都能買到的。”
“罵彆人倒挺順口的。”李懷安放下簾子往軟墊上一靠,“行了快走,我等著喝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