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這人一身戎裝,看得出來隻把外麵的甲卸了,身上穿的仍然是軍中的衣服。
他比幾年前成熟許多,膚色也更深一些。挺好看一小夥子,估摸著也就二十來歲,卻被風吹日曬摧殘得生生比實際年齡老了半輪。
對方明顯也認出他來,不可置信般轉頭看了看李越,又再一次看向他,低聲道“親娘啊竟然是太上皇……”
李越聽見這話,挑眉看過去“說什麼呢?”
賀遷沒料到幾年前得罪的人竟然是李懷安,簡直想一個跪地磕頭認罪了。然而被一大群人圍觀,隻能訕笑道“擾了您二位雅興,還請寬恕則個。”
李懷安一臉疑惑問侄子“這人誰啊?”
李越聳聳肩“京城的混世大魔王。”
“誰?”李懷安更迷糊了。
“賀小將軍。”
聖上剛說完這四個字,就被賀遷搶過了話頭,嘿嘿笑道“就是一打仗的,三生有幸能為您二位效犬馬之勞。”
李懷安恍然大悟“原來是賀老將軍的兒子,怪不得身手不錯啊。摘了一次花還不夠,今天還來摘第二次?”
賀遷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從南疆歸京,今日剛到。正好是除夕,晚上出來轉轉,看見這比賽竟然還在辦便也想上去試試,誰知試到了當今聖上,還有傳聞中歸魏不久的太上皇。
倒黴到家了。
他有苦難言,正愁不知道說什麼以洗脫罪名,李越在一旁不耐煩了,把球塞到皇叔懷裡,又把人推了出去。
他對著在場所有人大聲道“認清楚了啊,今日摘花的是這位。”
李懷安臊得慌,把侄子拉回來“閉嘴閉嘴,怎麼上趕著給我丟人,嫌我臉皮太厚嗎。”
他拉著李越的袖子把人拖出人群,終於拐進一條沒人盯著他們的小巷。
回頭看了一眼,那野猴兒沒跟上來,八成是開溜了。
他問李越“怎麼我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李越把袖子扯出來,趁著李懷安沒反應過來把自己手掌放了進去,緊緊握住皇叔的手。
他心不在焉答道“赤餘下月派使者過來,京城安全是件要緊事,我就把他從南疆叫回來了。”
李懷安一時震驚到忘了把手從侄子魔爪中抽出來,直愣愣看過去。
“赤餘人要來京城?”
李越趁機多占了會兒便宜,答道“不是什麼大事,本來沒打算說出來給您添堵的,誰知道出來轉轉還能遇上賀遷那人。”
李懷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李越坦白得如此爽快,還是無奈對方又一次想瞞著他。
他歎了口氣“這都還不算大事,那什麼算?”
兩人都不想讓其他人聽見,說話間走進了一條更僻靜的小路,看不見什麼人影。
“真打起來才算大事,他們這次來也就是探探虛實。”李越轉移話題,問道,“您認識賀遷啊?”
“不認識,他就是之前跟我爭繡球那人。”
李懷安回答完才覺不對,又把話題扳了回去“小兔崽子我問你這頭呢,你真敢把人這麼堂而皇之放進來,還放到京城裡?”
李越老實一些了,回答道“京城腹地重兵把守,就算我們開打他們也還不了手。再說了,他們也就百來號人,他們都不怕,我們怕什麼。”
他將信將疑,和侄子對視好一會兒,敗下陣來。
“算了,你心裡有數就行。”
他一個失敗前皇帝,指手畫腳隻會給人添亂,他還是相信李越吧。
李懷安這才有心思注意到現下這情形,他一隻手抱著繡球,還有一隻手正被李越牢牢地握著。
“放開放開。”
李越如今在皇叔這裡學會了選擇性聽話,隻揀自己愛聽的照做。眼下這句話就是他不愛聽的,他便裝起了聾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