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安被帶到了一條更偏僻的路上,通明的燈火從遠處的天空透過來,隻留下少許光芒。
他皺眉道“你這要往哪兒走?黑燈瞎火的連路都看不清了。”
兩人已經走進一條死胡同,李越轉過身把他抵在牆邊。
李懷安驚呼一聲,他的肩背隔著厚實的披風輕輕撞在了牆上。
李越逼近,他一時呼吸不暢,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強裝鎮定道“小兔崽子給我起開。”
“不起,”青年的聲音放得比往日低沉,悶悶道,“我給您摘了花,您還沒謝我呢。”
那隻比巴掌大一些的繡球已經被他捂熱,流蘇在他手指上纏繞不清。
他愣了一會兒才說話,語氣卻不太真誠“謝謝你?”
沒料到李越又耍賴“不算,您換一種謝法。”
李懷安已經猜出他想做什麼,卻被困得難以脫逃。李越的手臂從兩邊圍過來,在披風之下攬住他的腰,手掌透過兩層衣服傳來隱隱約約的溫熱。
他被磨得沒了脾氣,看向黑暗中注視著他的那雙眼睛。
對方的眼神盛著坦坦蕩蕩的愛意,有小輩的依賴,又有成年人的占有。
李懷安啞著聲音問道“那你想要我怎麼謝?”
青年思考了片刻,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容。
明明肢體已經過了線,語氣卻沒有十成的把握,像是在和他打商量。
“讓我親一下。”
完完全全就是撒嬌討親,李懷安徹底軟下心來。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索性閉上雙眼,任由李越發揮。
怎麼樣都好,他就妥協這一次。
他能感覺到李越低下頭,靠得越來越近,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纏繞上來。
他心裡泛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慌亂感,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慌亂,就連知曉赤餘索要皇帝為人質時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像是整個人浸到水裡,溫熱的水沒過頭頂,將他溫柔包圍起來。可溫柔的同時,壓迫感也從四麵八方細細密密地裹著他,讓他無處可逃。
李越卻在咫尺之間停下了,頭一轉,靠在他耳旁,語氣低落“您什麼時候才能試著也喜歡我。”
李懷安倏然間睜開眼,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愣愣看向對方。
“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李越已經抽回身,神色隱藏在黑暗中。
李懷安沉默著想了想。他似乎從來沒有正視過李越對他的感情,起初是一味逃避,後來又放任其自由生長。
這樣似乎不太好,他也應該學著坦誠一些。
片刻之後他才開口“我從沒喜歡過彆人,更彆談愛了。你問誰不好,偏來問我。”
李懷安勉強笑了笑又道“在感情這件事上,我做得比你糟糕。”
如果李越再強硬一些,再推他一把,說不定他也就渾渾噩噩地墜入深淵了。管它是苦是甜,是好是壞。
可是李越偏不這樣做,隻拿出十成的真心磨他,他自己也就無計可施,隻能任由懦弱驅使。
說到底,他就是個膽小鬼。
李懷安自暴自棄“你彆問我了,我也沒有答案。”
怎麼會有人喜歡自己呢,再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李越卻不嫌荒唐,他勾起嘴角,儘力露出一個還算好看的笑容。
“您看起來傻乎乎的。”
李懷安笑了笑,他們兩個人都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