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宮裡還有丞相監國,萬一他下旨該怎麼辦?”
他笑了笑“一個丞相而已,那些大臣有辦法應付。所以我讓你彆急著把所有事情甩給太尉,多爭取些時間,等前線消息。”
老鄭點點頭“知道了。剛收到消息,李越已經到了青州戰場。”
“青州,三天不到應該就能守下來。乘勝追擊,下一座城便是淵城了吧。一座空城而已,不妨猜一猜他們能撐過幾天,你覺得呢?”
老鄭認認真真猜了猜,回答道“我猜,應該不出五天。”
楊閔心情不錯,抬頭望了一眼房簷“三天吧。”
李懷安在宮裡待了三天,住在文宣殿,守著李越留下來的房間,心亂如麻。
一切都太安靜了,前朝一片風平浪靜,宮裡也沒再出現過刺客。
孫鶴慶和孫文朔已經被軟禁在宮裡,也沒什麼反抗,輕易得太不尋常。
倒是朝中不少大臣得知消息後,紛紛上奏抗議,為孫家父子辯解開罪。但也不成氣候,證據確鑿,這兩人翻不了身。
齊恪在早朝得知的消息,都會向李懷安稟報。
這天早朝之後也來文宣殿覲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魏軍旗開得勝,短短兩天便擊退赤餘,守下了青州。
李懷安鬆了一口氣,但想著赤餘人一定不肯就此罷休,又問道“下一步呢?”
齊恪站在兩步開外,答道“臣無法揣測聖意,不過若按照常理推斷,下一步應該是乘勝追擊,儘可能收回失地。”
是他高興得太早,哪裡有勝了一仗便班師回朝的。整個軍隊早就想一雪前恥,何況李越也不會隻滿足於此。
他恨不得能奔向戰場,就算親曆戰爭,也比在這裡瞎擔心好。
“毗鄰青州……最近的好像是淵城?”
他疲憊地閉上眼,在心裡展開一幅輿圖。在眾城之中,淵城幾乎挨著青州,且地勢平緩易攻,是眼下最容易攻取的地方。
丞相點頭道“是,陛下他們應該會前往淵城。”
李懷安隱約覺出一絲不對勁。
青州是關隘要地,赤餘竟然不力攻,如此輕易地就被擊退,幾乎是敞開了懷抱迎接魏軍。
果真有這麼容易?
“齊大人,雖然沒什麼明顯的跡象,但我懷疑赤餘人的用意,他們就像是故意把魏軍引向淵城的……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他揉了揉眉心,卻聽見齊恪道“太上皇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臣會派人前去提醒的。”
李懷安睜開眼“好,但願來得及。”
他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遊沉,心裡仍是一團亂麻。
魏軍首捷的消息並沒有帶來些許安撫,李越生活的痕跡在文宣殿處處可見,被這一室包圍著,他仍感到無端心慌。
若是李越在就好了。
若是他在……算了。李懷安呼出一口氣,逼迫自己彆去想不可能實現的事。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京城還留有多少兵?”
齊恪想了想“羽林軍兩千,南軍三萬。”
應該夠了,就算對方謀反在即,三萬多的兵力也足以抵抗了。
“加強防衛,彆讓賊人鑽了空子,怎麼說也要守好這座城。”李懷安心裡沒個底,卻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當皇帝時,總想著還有個小太子做接班人。現在李越在外征戰,便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一回好像輸不起了。
齊恪看起來倒不怎麼焦慮,隻道“若恭睿王能及時醒來,一切便會容易得多。到底誰才是操縱恭睿王之人,也會自見分曉。”
他審過孫文朔,口風很緊,不承認自己指使恭睿王刺殺,也不否認與李行微結交一事。但那人怎麼看也是個不堪大用之人,哪裡有操控一個王爺的本事和膽量。
“他……”李懷安深深皺眉,“傷得太重,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清醒。宮裡的禦醫都挨個去看過,能用的藥也都用上了,但願他能挨過這一劫吧。”
“是醒不了,還是不想醒,太上皇得分清楚。”
他愣愣看過去,半晌笑了笑“齊大人想多了,他隻是傷勢過重,會醒的。”
齊恪垂首“但願。”
李懷安站起來走動兩步,行至窗邊,放眼望了望殿外景色。枯枝已發芽,寒風的冷冽似乎也消融半分,多了點暖意。
冬日就快過去,他卻沒來由地不舍,也不知李越回來時能不能趕上茂盛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