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趙長鬆一臉感慨,“這要不是親眼看見,我真不相信這親王打扮起來能這麼……這麼像個……,要不是那把男人嗓子把我拉回現實,我剛才鼻血都快下來了,這還是我認識多年的楊鳳霖嗎?難怪都說是不是真好看,把額頭露出來就成了,我以前還不信,這……”
說著一手撩開陳震額前的劉海,陳震很嫌棄一點不留情的拍開他的手,趙長鬆捂著被拍紅的手,“一看你就不是真好看。”
三個還在震驚中回不來神的男人互相看著,突然很有默契的同時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親王?七殿下舍得讓他出去?這計劃還能乾下去?
龔全突然說了一句,“我覺著,親王要是個女的,七殿下都能為了他轉性從此不愛男人。哎!你們打我乾嘛!”
花樓的後廚房進來幾個送菜的,其中一個帽簷壓得很低。進了後廚,梁羨頤掏出口袋裡的瓷瓶,在鼻子間聞了聞,將到嘴邊的咳嗽壓了下去。
來接應的人伏在他耳邊輕聲說,“先生,其實您不必親自過來,要是被人發現了,會有麻煩。”
梁羨頤捂著胸口,肺部傳出來的疼痛令他額頭上直冒冷汗,“不行,我一定要親眼看到,籌劃這麼久,我就等今天了。”
不僅費心籌劃,還要將太原道潛伏多年的暗線給搭出去,多年心血白費,太原道這條線從此就廢了,這得損失多少錢,先生要找的人就如此重要?
“你找的那人可靠?”
“放心,他家人都被我們的人控製住了。到時候您在遠處看一眼,確定是不是您要找的人,之後會有人接應我們出去。隻是侯躍怕是保不住了,落在太原道軍部手裡,怕是活不成了!”
梁羨頤拉開帽子,頭發已經濕透了,耷拉在頭皮上更顯得他容顏憔悴。
“一條狗而已,有什麼好可惜。就如厲諍,沒了這條我總能再找到合心意的。”
厲染和趙長鬆隱在一邊的角落裡,舞台正中間的座子上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頭發灰白,半邊臉全是刀疤的男人就是侯躍,這次交易的主角,他身上藏著一份交易賬單,坐在他身邊的異國男人就是這次交易的對象。
“殿下,您現在什麼心情?”趙長鬆感覺周身發冷,誰讓身邊站著一快冰呢,氣氛太凝重了有些受不了。
厲染將擋在他跟前的帷幔撩開一些,“花娘要是上去被這麼多人看你是什麼感覺?”
得,問錯方向了。
鼻尖傳來一陣熟悉的香味,趙長鬆一轉頭,花娘不知道何時站在他們身後,對著厲染行禮,“七殿下不用擔心,我樓裡的姑娘什麼沒見過懂得隨機應變,親王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這世界上能讓他吃虧的人就還沒出生,啊,不對,有一個,你!他從出生道到現在這吃的虧可全是你給的,哈哈~”
掩著帕子輕笑出聲,厲染的神情越發陰沉,“我知道他向來聰明。”
花娘用帕子甩甩身上的灰,“那殿下還擔心什麼,事成了您可得請我們花樓裡的姑娘好好喝一杯。”
銀鈴般的笑聲隨著一陣花香遠去,厲染轉過身盯著眼前血紅色的帷幔,
“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太過順利,先是交易信息外泄,再是花樓開張,花樓的舞娘意外受傷,有人帶了我們在走,讓我們理所當然的朝著一個方向去吧。”
趙長鬆立在厲染身後,拍拍他的背,“您就是太緊張了,放心吧整個花樓全是我們的人,不會出事的。”
厲染盯著左手無名指上閃著亮光的戒指,希望如此。
楊鳳霖站在舞台後麵張望,前頭那滿臉刀疤的男人就是侯躍。
八角整理著楊鳳霖的裙擺,“少爺,彆看了。我敢保證隻要您一出場全場的目光肯定都在您身上,您一下場所有人肯定都爭著點你。”
楊鳳霖伸手,八角趕緊從小口袋裡拿出已經剝好的花生,扔了一顆進嘴裡。
“八角,少爺我美嗎?”
楊鳳霖對著八角拋了個媚眼,八角捂著心口很是配合,“那必須豔絕整個太原道。”
楊鳳霖拍拍手掌,拂去指尖的花生衣,“得嘞!”
彎琴的琴音響起,帷幕拉開,一眾舞娘從舞台兩側款款而來,簇擁著舞台中心穿著孔雀藍鑲金絲筒裙的舞娘,麵紗一揭開,全場嘩然。
舞台上的楊鳳霖,對著侯躍的方向笑了笑,端著酒杯的侯躍傻了……
隱在人群裡做侍從打扮的龔全和陳震眼睛都直了,心中可謂五味雜陳,親王殿下啊,這私底下您可比我們這兩個粗人還要大老爺們,你這一上台化了妝,筒裙一穿舞一跳,你……真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早聽聞嚴家雙姝,當年美貌整個皇城無人能及,當年見到七殿下已經萬分驚豔,以為是天上仙來凡間曆劫的。殊不知,人外有人啊!
也是,平時總是不修邊幅,拉著絳雪滿太原道亂跑,誰知道您打扮起來會是……
以前還覺著七殿下和親王雖說是表兄弟,可沒一點長得相似的,今天一見,一個冷的像冰,一個熱得似火,妥妥都遺傳了母家的好相貌,七殿下不被親王融化還能被誰融化。
兩人各自心裡感慨萬分,突然對上眼,很有默契的滿臉通紅。
七殿下啊,你現在可有多難熬啊,這麼漂亮的親王就得鎖在家裡啊,你真舍得啊?
厲染當然不舍得,抓著門欄的手都快把手中的木頭給捏爛了。
趙長鬆往後挪了兩步,快被厲散發出來的煞氣給弄暈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隱在暗處的梁羨頤,雖說早有懷疑但親眼所見還是讓他忍不住心中狂喜,氣血翻湧,嘴裡全是血腥。
真的是他!珊娘!真的是你,沒想到,我找了多年,原來你根本就不是女兒身……
撥開前頭的人群,想上前去,被身後的人攔住,“先生,不可!不能驚動軍部的人。”
梁羨頤喘著粗氣,腦子一片發暈,心裡頭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上去,把他抓下來,鎖在身邊!
花娘在下頭笑著招呼客人,不時的往舞台上方看幾眼,心下憂喜參半,這孩子,要是個女孩能有多好。
這想法冒出來,花娘忍不住笑了,真是傻了。
搖著頭轉身,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慌得連忙用帕子捂住嘴。
梁羨頤?他怎麼會在這裡?
糟了!掉進套裡了。花娘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趕緊調轉方向去找厲染。
梁羨頤也看見了花娘,身後的人拉著他,“先生,快走!再走就來不及了。”
梁羨頤死盯著台上,轉了一個圈笑意吟吟的楊鳳霖,那雙春情四溢的眼睛,在夢裡見過多少次。
手心被指甲劃破,滴著血。
走了兩步,猛然回過身,不舍地看了舞台一眼。遠處有人向著他的方向圍過來,梁羨頤轉身快步離開。
出了花樓,上了車,梁羨頤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不論你是誰,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隻要找到你,我就必須要得到你!
花娘匆匆跑到後台,找到厲染,“不好了,中計了!七殿下,我看見梁羨頤了,這次我們怕是入套了!”
厲染一驚,撩起帷幔舞台上的楊鳳霖已經不見了,推開身後的趙長鬆快步走了出去,臨出門口狠狠一拳砸在門邊的牆上。
楊鳳霖下了舞台,跟著花樓的姑娘去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他這身高舞台上不明顯,下來就不成了。姑娘先引著侯躍去了,楊鳳霖隨後潛進房裡,侯躍被姑娘們伺候著洗澡去了,楊鳳霖在一堆衣服裡翻找,在哪呢?賬單!
頭上的發飾重死了,楊鳳霖一手捂著腦袋,一手翻著衣服。
隻見浴室裡頭傳來姑娘的嬌俏的聲音,“哎喲,您這洗澡還抱著包呢?放一邊吧,洗完了您再帶著。弄濕了可就不好了……”
楊鳳霖趴子,爬進浴室,半人高的浴桶裡,傳來男人和女人的調笑聲,站在浴桶邊伺候的姑娘,腳下一踢,將袋子踢向楊鳳霖,楊鳳霖趕緊接過來,打開翻找,果然賬單在這裡頭。楊鳳霖抽出賬單,將包推了回去,剛爬出來,突然嘴被捂住,剛想一拳揮過去,一股熟悉的檀香味,一轉身對上一雙淡色的眼。連拖帶抱的將他拉進一邊一人高的櫃子裡。
忍著疼痛,楊鳳霖一瘸一拐推門出去。離著房門幾十步遠圍了一圈的人,全都背著身子。
八角悄悄回頭,一看見他,立馬跑上來,少爺是怎麼了?這麼狼狽!臉上的妝全都花了。
卻見楊鳳霖筒裙下,滴下一滴血跡,緊接著兩滴,更多……
八角愣了,“少爺,你怎麼了?”
楊鳳霖已經完全不能走了,“過來背我。”
汗水落進眼裡,刺激得張不開。
八角趕緊將他架了起來,手都抖了。
“去找醫生,趕緊先回去,彆讓花娘知道。”
八角鼻尖泛紅,眼看著就要哭。
“這種時候,你把你的眼淚先收著,疼死老子了!”
疼,哪裡都疼!厲染,你腦袋是被開了個洞嗎!精蟲上腦,見到洞就要鑽,氣死我了!
楊鳳霖回頭看了一眼房門,雙手握拳,“去找應扶林,讓他派車連夜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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