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醫生背著藥箱出來,拿了一張藥單給趙長鬆,“照著這個按時吃藥,七殿下這腿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儘量少動。”
趙長鬆將藥方收好,送醫生出門。
醫生剛走,厲染就拄著拐杖出現在門口,陳震趕緊跑過去想扶一把,被厲染推開了。
陳震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親王這一腳可真狠,硬生生把七殿下的腿骨給踢裂了。
“你和龔全立馬出發去皇城,保護親王。”
厲染拄著拐,往院子門口走,快要出門口突然回頭,冷冷的眼神閃過陳震,“彆說是我的意思。”
陳震彎腰行禮,“明白。”
厲染走了,陳震這才直起身子,看著天發了一會呆,直到龔全招呼他快收拾東西去皇城。陳震這才回神,眼底下是濃濃的烏青,這段日子他一直沒睡好。
“我今天才認清一個事實,七殿下是真的喜歡上親王了。”
龔全詫異道,“你今天怎麼了?有些奇怪啊。”
陳震雙手敷麵,揉搓著僵硬的臉部肌肉,“走吧,出發去皇城。”
軍部,馮將軍喝完藥,拿過一邊的清水漱口。厲染拄著拐杖一直站著沒動。馮將軍勸了好幾次了,讓他回去休息,厲染一聲不吭像紮根的大樹沒有移動半分,這孩子性子倔,勸不動的。
馮將軍走到厲染跟前,整了整他有些褶皺的衣衫前襟,“這事情是你做的不對,也不怪人家生氣。那孩子既然回了皇城,你就先等等,等他沒那麼生氣了再去。你這性子,我勸了也沒用,你想儘快回去就去吧,我不攔你,可你這腿傷還是儘量少動,免得以後落下毛病。”
厲染手中一直握著一個信封,他將信封交給馮將軍,馮將軍接過直接打開。
仔仔細細從頭看到尾,馮將軍麵上一直很平靜,將紙張折好放進信封裡交給厲染,“你決定了?”
“決定了。”厲染直視著馮將軍,眼底有絲淡淡的愧疚。馮將軍伸出手臂抱了抱厲染,“你決定了就好,我沒什麼意見,去了皇城好好哄哄鳳霖,好好和他過日子。兩個在一起過日子就是互相磨合,互相遷就,我想他隻要看到這個,知道你為他做出的這個決定,他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厲染鬆開拐杖,對著馮將軍要跪下來,馮將軍趕緊扶了他一把,“你這是乾什麼?腿不要了嗎?”
膝蓋著地的瞬間,鑽心的疼從腿部直衝上來。
“我對不起馮炎。”
馮將軍將手按在厲染的肩頭,
“你沒有對不起他,馮炎所做的決定都是他的選擇,沒有人逼他,何來對不起。你為了他出伽藍殿,進皇室,已經做了很多了。現在看來,倒要感謝先女王的決定,她本想牽製你,斷了你的成王路,沒想到成就了你一段姻緣,給你送來一位真命天子。闌嶠,忘了你出伽藍殿的目的,好好和鳳霖過日子吧,這是我想看到的,也是馮炎想看到的。斷執念,得清淨。”
趙長鬆從藥局回來,拿了內服外敷的藥,一進院子就發現厲染拄著拐杖站在院子中間仰頭看著晦暗的月亮愣神,院子裡頭光線不強,半隱在黑暗裡的厲染看著分外落寞。
趙長鬆壓著步子,走到他身邊,“七殿下該休息了。”
厲染低下頭,轉身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朝著馮炎的房間走過去。趙長鬆想了想,跟了上去。
厲染在書房站定,看著牆上的那副畫,畫中的少年還是當初十七八歲的樣子,笑起來的樣子就算是萬年寒冰也會被融化。當年他多喜歡馮炎這般的微笑,但漸漸地他能見到的機會卻越來越少,馮炎的笑容是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厲染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鳳霖的笑就和他不一樣,他笑起來兩個小梨渦浮現在臉頰邊,能讓人所有的煩惱都跟著煙消雲散,那雙因為笑而眯起的眼睛能撩得人心裡直發癢。
他希望楊鳳霖能那般笑著過一輩子。
“明天我們就回皇城,脫離皇籍的申請我已經寫好了,你今後想去哪裡,我不攔著。”
厲染的這個決定,趙長鬆並不意外,甚至早就有這樣的預感厲染終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
趙長鬆緩緩跪下來,“就讓我跟著您吧,這麼多年了,從太原道到您出伽藍殿,我跟著您從來就不是因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