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書房,外頭偶爾傳來幾聲貓叫。
“在這之前,我要回皇宮向一個人要一件東西。”
厲染沒有明說是否同意趙長鬆留下,趙長鬆卻被厲染接下來的這句話怔住了。
“殿下一直都知道您要找的東西在誰的手裡?”tt
厲染將牆上那副畫取下來,看了最後一眼,將畫軸收了起來。
“厲鐺最想保住誰?這件東西她一定會交給和她在乎同一件東西的人身上。我當初隻是懷疑,現下想來當年馮炎入殮,入殮官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當年能近馮炎屍體除了入殮官隻有他的親人,而當年在皇城的馮家人是誰?”
心頭閃過一個人,趙長鬆驚了,“殿下是說?這……畢竟是親兄妹,她怎麼能?”
厲染將卷軸用紅綢繩綁好,“為了權利,她有什麼不能做,婚禮當天告訴馮炎厲鐺要殺我的就是她。明明知道厲鐺準備周全,要救我會有生命之憂,她還故意告訴馮炎,她安著什麼心,你還不清清楚嗎?是我把人心想的太簡單,畢竟一母同胞,馮炎一直疼愛這個妹妹。我竟然還以為馮瑩存有一絲良知,但從我出伽藍殿進皇宮她這一步步下來,讓我確信馮炎當年屍身缺損的事情與她有關。”
當時議長來見厲染,就曾經故意給了他一句話,當年給馮炎入殮的入殮官在馮炎下葬前就死了,後來派去的入殮官就已經發現馮炎屍身的缺損。都說骨肉至親,血濃於水,親人不入輪回,也不知是否有托夢給故人訴說魂魄流離之苦。
議長這話是在點他,他要找的答案就在馮炎至親的人身上。
再回太原道見馮將軍,馮將軍說不要再留情。也許這件事情馮將軍是知情的,一雙兒女手心手背皆是肉,誰願意相信曾經乖巧的女兒會狠毒至此。馮瑩在皇宮對楊鳳霖的所作所為讓馮將軍徹底寒了心,他的女兒在進皇室那一刻就已經沒了。
趙長鬆聽完厲染一番話,心中都驚痛不已,更何況厲染壓在心裡這十多年。
“七殿下要對大皇子妃動手了嗎?隻是您這時候申請脫籍,議會那頭怕是會有意見,雖說皇室成員自願申請脫籍,議會不能乾涉。可議長一直想扶持您上王位,您的這番動作會令他不滿。”
“就算不滿,這件事情也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鳳霖不能等,他不喜歡皇室,不喜歡我皇子的身份,那我就不要了。沒有了皇室的枷鎖,這樣的厲染能給他一份安定和輕鬆。”
趙長鬆輕歎一聲,“您決定了就好,希望這次進皇城能夠一切順利。”
皇城楊家,楊鳳霖回來以後就發了高燒,送他回來的應扶林將人交給楊定州後就走了,楊定州摸著自己腦門上越來越少的頭發,這孩子現在還這麼怕他嗎?
楊鳳霖打了針,已經睡下了。楊定州站在床邊看著麵色不好的兒子,一時間五味雜陳。把八角叫出來問他怎麼回事,八角哪裡敢說實話,隻能說是在太原道水土不服,回來住段日子再回去。
這話楊定州哪裡能信,水土不服?鳳霖這孩子向來適應能力就不錯,誰都能不服,就他最不可能,怕是和厲染鬨矛盾了。
八角見老爺不知道在想什麼,偷偷伸出袖子擦了一把汗。
他哪裡敢說實話啊,他也說不出口啊,少爺這傷的太不是地方了。
楊定州讓八角回去照顧鳳霖,去了書房想打電話找馮源問問,想了想還是放下了,就他現在這身體還是不要去煩他了。
一宿沒睡,清晨去看鳳霖見他退了燒,這才放心一些。
剛想去飯廳吃早飯,粥端起來還沒喝,大門口就傳來王玉致的聲音,不一會王玉致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軍裝的男人,正脫下帽子向他行禮,“楊先生你好,我們是親王殿下的貼身護衛。”
楊定州趕緊將人迎了進來,對王玉致使了個眼色示意鳳霖在樓上。王玉致摘下手套,對身後兩人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
“兩位這麼早,怕是連夜趕過來的吧,還沒吃早飯吧,來來,我們一起吃點,彆客氣,辛苦了辛苦了。鳳霖有些發燒,怕是要耽誤幾天才能跟你們回太原道。”
龔全趕緊解釋,“楊先生,我們是奉命來伺候親王殿下的,還麻煩您給我們收拾兩間房間。”
楊定州拉椅子的手停了下來,“不回太原道?是鳳霖闖禍了嗎?”
“不,不是!”龔全麵露難色,這要他怎麼解釋呢。
楊定州見兩人欲言又止,也不好再問,趕緊吩咐傭人整理兩間乾淨的房間出來。
把兩人安頓好,楊定州心神不寧的過了一天,在隔天傍晚等來了拄著拐的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