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西南郊外一間簡陋的民房裡,幾個做西南打扮的男人站在漆黑的屋內,沒有火燭光亮靠著窗外照來的月光,勉強可以看到站在窗邊男人俊美的側顏。
“七殿下,派出去的人打探回來,昨天山匪搶劫車隊,撤退的時候遇上了梁羨頤的人,兩邊打了起來,聽說死了不少人。”
陳震低著頭小聲說著。
“還有……”陳震停了下來。
厲染冷著聲音,“說!”
“有人在西南交界的鎮裡看到了親王殿下,但不能確定。”
厲染轉過身,“什麼?”
陳震退到一邊,厲染握著拳頭一拳砸在窗欞上,陳震盯著他手臂上紮好的繃帶因著這一拳,滲出不少血紅,“趙長鬆還沒有消息?”
陳震按著厲染滲血的繃帶,“還沒有。”
厲染挪開陳震的手,“鳳霖如果來了西南一定是為了找我。我出事的消息看來已經傳到了皇城。龔全還是沒能把他帶上船。”
厲染此時的心情複雜,生氣惱怒心疼一古腦的都往他心裡湧。鳳霖是什麼性子,要是真能這麼聽話的按著他的安排走,他楊字都得倒過來寫。
眼下,如果他當真來了西南,不論如何都要先找到他,絕不能讓他落進梁羨頤的手裡。
“安排一下,梁羨頤生日那天我們行動。”
陳震明白,這計劃突然改變的原因是因為親王。
“七殿下,這明顯是梁羨頤為了把您引出來設的一個局,我們貿然行動太不明智。況且您身上還有傷,萬一……”
厲染看著手臂上又滲血的繃帶,“如果鳳霖真的來了西南,這是我找到他最好的機會,現在派人進城去找風險太大,人能不能順利找到不說可能還會驚動梁羨頤。看目前城裡的動靜,鳳霖來西南這件事情梁羨頤可能並不知情。”
陳震想了想,“親王殿下一定會在梁羨頤生日當天的慶典現身。親王向來聰明不難想到梁羨頤此舉是為了設局。當天在慶典中找人,勝算比較大。”
厲染說道,“那天,我去引開梁羨頤的人,你們去找鳳霖,找到他以後務必想儘一切辦法將他護送出西南。”
陳震一怔,“七殿下,這……”
厲染回身,臉色肅然,“這是軍令。”
慶典當天果然如旅店老板說的熱鬨非凡。楊鳳霖混在擁擠的人群裡警惕的用眼角觀察著周圍。
他心裡很矛盾,一方麵他不想在這裡看見厲染,這明顯就是個圈套,厲染來了會非常危險。
一方麵他又想看見他,隻有見到人他的心才能定下來,厲染沒有死是他心裡現如今唯一的希望,他靠著這點希望撐到現在,假如連這點希望也沒了……
楊鳳霖趕緊切斷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熱情的民眾將大街圍得水泄不通,楊鳳霖跟著人潮走也不禁感到咂舌,梁羨頤在西南的人氣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說他是西南土皇帝真是一點不誇張。
現在還沒有看到梁羨頤的車隊,已經比原定時間晚了一些,楊鳳霖有些著急難道是不來了?還是臨時換了路線。
正想著,身後突然有人抵住他的腰,楊鳳霖剛要抬手一拳揮過去,雙眼突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嘴被捂上,隨即被利落的拖出人群。
被拖到巷子的角落,嘴上的手挪開,麵前的高大男人叫了一聲親王殿下。
楊鳳霖心中狂喜,抓著他的手臂,“他人呢?”
陳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親王殿下跟我走,我帶您出西南。”
說完抓著楊鳳霖的手臂就往外走,楊鳳霖看見巷子口有幾個人,應該和陳震是一起的,心往下一沉,“我不走,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陳震深邃的眉眼根本不敢看他,眼神注視前方有些飄,“您得安全的出西南,不要讓七殿下心中掛著您!”
楊鳳霖愣了,隨即低下頭。本來掙紮的身體也鬆了下來,“他用自己去引開梁羨頤,所以梁羨頤的車隊才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出現在這裡對嗎?”
陳震看著他,“親王明白,就不要辜負了七殿下的苦心。”
楊鳳霖抿著嘴,抬手捂著悶痛的額頭,“你帶我去邊界,厲染平安我立馬出西南,你們也彆逼我了。”
陳震見楊鳳霖臉色煞白,輕聲嗯了一聲,帶齊人馬護著他去了西南的邊界。
到了西南邊界,有座小茶館。陳震讓人分散在四周,讓楊鳳霖在裡頭喝茶等消息。
兩人坐在小小的茶室裡頭,氣氛尷尬。陳震這才反應過來,楊鳳霖竟然是孤身一人,八角呢?那個忠心的孩子,怎麼可能放下他的少爺讓他一個人來西南。
“親王殿下這次是一個人出來的?”
楊鳳霖無神的注視著前方,“你想問八角為什麼沒跟在我身邊?他死了。”
死了,這話從楊鳳霖嘴裡說出來異常的平靜。陳震想起在太原道,手裡捧著瓜子的清秀男孩,緊握著手裡的杯子,他向來嘴拙,一時間想不出來該說些什麼。
“來的路上為了保護我,被炸死了。”
楊鳳霖的平靜終於讓陳震感受到不對勁。
楊鳳霖有些不對,和他剛認識的親王有些不一樣,那時候的親王張揚明麗,聰明狡黠,像隻小狐狸。
現如今親王就如一顆被蒙了塵沙的明珠,還是漂亮卻沒有了靈氣。
“我把他葬在那片荒地裡,等找到厲染我要回去把他帶回家。這孩子向來膽小,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裡,他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