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陳震帶著人好不容易擺脫梁羨頤的人。夜裡帶人進了爆炸後的廢墟,正準備找人,有人來報說是那頭躺著一個人。
陳震帶人過去,看見昏迷未醒的士兵,臉色陰沉,“弄醒了。”
轉身看著越來越大的雨,這雨可一點沒有要停的意思,保護親王的士兵隻是昏迷沒有死說明不是梁羨頤的人下的手。
那麼最有可能人是親王弄暈的,弄暈他的目的隻有一個,他去找七殿下了。
有人跑過來,“陳部長,發現了兩具屍體,是我們的人但沒有找到七殿下。”
陳震握緊手裡的槍,“往邊境找。”
如果親王救了七殿下,七殿下如若有傷,邊境是養傷最好的地點。楊鳳霖向來是聰明的,這一點陳震深信不疑。
楊鳳霖將厲染扶起來,半靠在他身上,拿著碗給他喂粥。
除了剛醒過來說了句話,厲染一直很安靜。楊鳳霖喂他什麼,他就吃什麼,異常的乖巧。
楊鳳霖忍不住問了一句,“不是很難吃吧?你先忍忍,我再去想辦法,看能不能弄點彆的吃食過來。”
厲染盯著楊鳳霖手指上頭纏著的繃帶,濕了大半,隱隱有些血滲出來,吞下嘴裡的粥,伸出沒受傷的手握住,“怎麼弄的?”
楊鳳霖將碗放到一邊,掙脫著將手放到腰後,“沒什麼大事情,不疼。你先休息著,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找一些吃的。”
楊鳳霖起身想走,被厲染拉住,楊鳳霖彆過臉不敢看他。
“你轉過頭。”
向來冷清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少有的溫柔。
楊鳳霖吸著酸澀難當的鼻子,“不早了,我要出去看看,有沒有其他……”
身體被扳過來的瞬間,毫無意外的對上厲染清澈的眼眸,楊鳳霖下意識的避開,吸著鼻子,他很想笑一笑,可嘴角很僵硬,太久沒有笑了,他都不知道笑是什麼感覺了。
溫涼的手指摸過他被煙熏黑的額頭,一個吻輕輕的落在他的額頭。
“珊珊……”
一句珊珊,楊鳳霖緊繃著的心緒,無處可發泄的痛苦完全崩了。
他無力的將頭靠在厲染的肩頭,喃喃自語,“厲染,師父死了,八角也死了。我看到師父的屍體放在棺材裡被送到皇城,我的心都裂了,她一直過得很痛苦,可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八角,八角也死在我跟前,腰都被炸斷了,那麼大的血窟窿,血堵都堵不住。為了我,為了救我,他連命都不要了。厲染,你要是也死了,我該怎麼辦呢。我不敢想,我以前不是這麼膽小的。我一直認為,我可以處理所有問題。但我發現,不行了,我現在腦子都是亂的,我沒辦法思考,我在害怕,很害怕。我要是找不到你,我該怎麼辦呢,要是你也因為我死了,我活著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手撫上楊鳳霖的頭,“你找到我了,你不是一個人。大家都愛你,花娘是,八角也是,鳳霖你很幸福,很多人愛著你。你要好好為了他們活下去。我被埋在廢墟下頭,滿腦子都是你。我在想,我的珊珊要是看不見我該有多難受,我得好好活下去。”
楊鳳霖緊緊揪著厲染的衣服,臉上憋著通紅。
他一直不敢正臉看厲染,就是怕自己繃不住。這一路過來他所有的隱忍和難過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全都破功了。
他在厲染跟前假裝不了堅強,戴不了麵具。在他跟前,楊鳳霖能傷心,可以害怕。
“我愛你。”
厲染單手將他摟緊,楊鳳霖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厲染抬起他的下巴,吻著他破皮流血的嘴唇。淚水夾著鮮血的味道溢滿了彼此的口腔。
此時的楊鳳霖心裡就一個念頭。厲染,花娘八角我保不住。你,我就是沒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你出事。
梁羨頤半靠在床上,臉上纏著紗布,被花娘劃傷的血口子一直沒有好。再加上被厲染偷襲,腹部中了一槍,差點要了命。梁羨頤的日子大半都在床上,脾氣越發的陰鶩。
“梁先生,親王的確不在皇城。”
梁羨頤揮開一邊侍從端藥的手,“滾開!不敢看我?我現在很醜?讓你下不了眼嗎?既然這樣你這眼睛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了,來人!拉下去把他眼睛挖了。”
侍從嚇得癱倒在地,“梁先生,饒了我吧,梁先生!”
膝蓋跪在碎了的瓷片上,被拖出去時地上拉出一道血痕。
“我就知道這個老東西在搗鬼。他想在半道上殺了楊鳳霖故意封鎖了他出皇城的消息,要不是現在留著他還有用,他早該從哪個位子上下來了。”
梁羨頤一陣咳嗽,捂著疼痛不已的臉,花娘這個賤人,在簪子上頭留了什麼?他這傷口長久不好。這女人當初就不該讓她完完整整的回皇城。
楊鳳霖出了皇城一定會找厲染,他一定會來西南。雖然他將厲染埋伏的點給炸了,但始終沒找到他的屍體,梁羨頤不放心。
回報的人說爆炸廢墟那處有被人翻找的痕跡。梁羨頤看著一直擺在枕頭邊的那塊帕巾。
珊娘,我就等著你自己走進西南,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再也彆走了。
“派人去邊界打探,最近有沒有人找過醫生。”
楊鳳霖決定去趟鎮裡,這裡實在是沒有能吃的東西了。翻來翻去隻有兜裡的一枚戒指,可他也不能把這枚戒指拿去當了,隨便抓了一個醫生都在皇城行過醫,要是這戒指被當鋪認出來,那就糟了。
楊鳳霖真是頭一次為錢發愁,站在門口抱著頭,下意識就叫了一聲八角。
久久沒有人應答,楊鳳霖捂著臉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屋,告訴厲染他要進鎮裡去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