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白總長從楊家回來,見了大公主。把自己的想法與大公主一說,大公主猶豫了。
給厲染身邊的人送人,這合適嗎?
白總長道,“皇家對外事務部連部長是七殿下的人,他那女婿在皇室雖然有皇子頭銜,和隱形人也差不多。可這名頭說出去是響亮了,連家手裡還有實權,七殿下坐上王位按例是要對身邊近臣賜爵位的。現如今上三卿倒了兩卿,趙家勉強還能立住,可到底是個什麼光景,公主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公主當務之急,需要保住趙家上三卿的位置,拉攏即將上位的七殿下近臣。趙家家主要換人,大公主為表誠意,先要除去趙玉成。他在牢裡也有段日子了,遲遲沒有判決,大公主該大義滅親一回了。”
大公主心下思量,為了保住她這一脈的榮華富貴,犧牲一個趙玉成不在話下,可這趙玉成沒了,趙家誰來主事,她雖有孩子,卻沒有兒子,隻三個女兒。她總不能扶個旁支的繼承趙家,畢竟她的公爹,趙家上一任家主就是旁支過繼,再過繼這血緣就越來越遠了。可彆自己下了力氣,到頭來不討好,還落了口實。
白總長知道大公主的顧慮,“公主忘了一個人嗎?他可是趙家本家唯一的獨苗,嫡脈的嫡脈。而且他還沒娶妻,早年和崔家倒是訂過親,崔家後來獲罪,這婚約也就不作數了。大公主膝下的二小姐守寡十幾年了,大公主不如做個人情,讓他承了趙家,還可再做姻親。”
大公主輕蹙眉頭,隨著白總長的話漸漸舒展,“你說的人是趙長鬆?”
這倒是個好人選。
厲染回了皇宮,議長求見了幾回,次次閉門羹。議長氣得要吐血,可也毫無辦法,把柄在厲染手上,他要處置自己輕而易舉,他頭上始終懸了一把刀,不知道何時落下來。
厲染在皇宮大殿禮佛,趙長鬆屏退了兩邊的侍從。
跪在厲染身後,“七殿下,議長還在皇宮外頭不肯走。”
厲染起身,拿油壺給兩側的蓮花燈添油,一盞一盞過去。
“即位後,必定要封賜。你們五個,你和龔全陳震留在皇城,太原道位置偏遠,想在張靖慈那兩個身上打主意不容易。你們三個都未婚配,一旦封賜,婚姻不再由你們做主,你可想到了。”
趙長鬆彎腰俯身跪下叩頭,“不論今後娶何人進門,趙長鬆正妻原配隻有崔華,不論日後再進何人都是繼室。”
厲染放下油壺,用布巾擦手。
厲染將他扶起來,“崔華已經跟著崔家滅門一起沒了,你的正妻原配隻能是花娘。”
趙長鬆彎腰拜謝。
厲染按著他的肩膀,“西南可有消息。”
趙長鬆沒了言語,肩膀上頓時失了重量。
厲染重新跪在蒲團上,“讓他們接著找,議會那邊再晾一會,讓我看看他們的誠心。”
厲染閉上眼,抿動手中的佛珠開始誦經。
趙長鬆退了出去。
今日陳震來電,說已與龔全彙合。近一個月的查找還是沒有親王的消息。陳震來電語氣十分沮喪。
找得到找不到,陳震都不能回皇城。他留在西南,厲染還有一份希望,這份希望不滅,厲染就還能有奔頭。
也許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自欺欺人,他願意活在自己構建的謊言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內務部部長這段日子對厲染可謂是十分上心,衣食住行怎麼精細怎麼來。可惜厲染穿衣吃飯向來精簡,內務部長這十八班武藝沒有一個能用上。
這日拿著那對藍寶石戒指要交給厲染。
這戒指本來已經交給了親王,親王出皇宮時又把這戒指退還給了內務部。老擱在他這不是辦法,這才想著給厲染送過去。
厲染見了那對戒指,也不言語,讓他放下,並吩咐親王的房間必須每日打掃。
內務部長應了,出了大殿,摸著肥厚的下巴。吩咐手下的內務官,他要出皇宮,楊定州病了許久了,他也得找個名頭上門看看了。
戒指放在靠窗的案桌下頭,在日光下,寶石的切麵在牆上倒映出不規則的光圈,厲染將盒子蓋下。
門口有侍從快步走進來,“七殿下,不好了,伽藍殿的正殿閣樓著火了!”
覆在盒子上的手還沒有收回,連帶著被突然使勁的手掃到地上,隨著腳步聲遠去,蓋子開了,兩枚戒指從盒子裡滾落出來,一枚滾落進牆角,沒了聲息。
伽藍殿失火,火從正殿閣樓起。伽藍殿年久,修繕也不及時,近段時間天氣乾燥,正殿閣樓又長年點著燭火,不論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閣樓裡頭供著皇室成員的玉牌,燒不得。
厲染趕到的時候,雖然已經及時救火,但火勢太大,搶出來的玉牌有限,眼看著大半都要毀在裡頭了。
濃煙滾滾,好幾個進去搶玉牌的近衛都有些撐不住。
厲染拿過身邊的水桶往身上淋,剝了躺倒在地上近衛身上淋濕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就要衝進去。這可嚇壞了厲染身邊的小侍從,侍衛長還沒回來,他也不敢攔啊,這可怎麼辦。
小侍從跪下抱緊厲染的大腿,“七殿下,你不能進去。哎喲!”
腰腹受了一腳,小侍從被踢倒在地上。
眼看著厲染衝進去,七殿下這是不要命了。
厲染此時想的隻有他和楊鳳霖的那份婚書。玉牌燒了就燒了,但婚書不能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