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寒看著他,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看了看自己被鬆開的手腕,又抬起眼,目光定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片刻,他才遲緩地說“什麼?”
林初時見他毫無危機感的模樣,更著急了,急促地說“有人都跟我哥說了,你之前是不是阻止過一些要向我哥注資的公司?”
聶寒一頓,目中暗茫一閃,簡直和剛才如同兩個人一般,他微微挺直了脊背,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嗯了一聲。
林初時聽他毫不遮掩地直接承認了,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他萬分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問出的同時,心裡也突然湧起了一股憤怒。
如果他哥能拉到那幾筆投資,他們家根本就不必走投無路,也根本輪不到他來做什麼,更不會讓自己走到現在這種進退維穀,充滿尷尬的境地。
露台上吹來的風,開始夾雜了細碎的雪粒子,的確已經開始下雪了。
冰涼的風,寒徹的空氣,都讓聶寒整個人慢慢清醒過來似的,他看著林初時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裡,燃燒著一叢竭力壓抑的怒火,而這些怒火,都是針對他而來的。
聶寒眼珠輕輕地轉動,不動聲色彆開了林初時質問的目光。
他開了口“他們的條件更苛刻,你哥不可能接受,即便接受,同時應付幾家的債務,你們也承擔不過來,我的條件才是最適合你們的。”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和語氣還是如往常地冷靜,仿佛每個字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結果,充滿了底氣似的。
林初時被他說得愣愣的,差點要被他繞了過去。
他是要問聶寒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問他們為什麼非得選擇聶寒不可。
是聶寒一開始就把他們彆的選擇堵死了。
林初時難得腦子如此清醒,邏輯清晰,他還要再問,露台的玻璃門突然傳來響動,有人進來了。
有人口中說著“啊,果然下雪了。”
“今年雪下得真早啊,都下了兩場了。”
林初時愣了愣,抬頭一看,正好一片雪花落在了林初時的鼻尖上,六角形的,還能看到晶瑩的須邊。
這麼短短的一會兒,雪已經開始下得大了。
大片的雪花,從漆黑的夜空裡旋落下來。
有人被吸引過來賞雪,很快露台人多了起來,林初時和聶寒被擠在中間,一下什麼也沒法說了,互相無言地看了片刻。
林初時轉身往回走。
聶寒從他身後跟上來,抓住了他的手。
林初時想要掙開,卻被對方攥得很緊,怕他跑了似的,抓得他手都有點痛了。
林初時有些火大,不知道怎麼,心裡卻好像酸得更厲害。
他想,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這個人要這麼做啊?
就因為自己是個適合聯姻的對象嗎?值得他耍這麼多的手段嗎?
林初時咬著牙,悶不吭聲地想要從對方手裡掙紮出來,聶寒卻不肯放手,兩個人一時相持不下。
露台漸漸人更多起來,來來去去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有人穿著曳地長裙出來,很快就被凍得直哆嗦,看了一會兒,就往回走,結果裙子太長,不知道被誰不小心踩了一腳,一聲尖叫之後,對方往前撲倒,正好撲到林初時身上來。
而對方手上端著的一杯紅酒,也好死不死地,全部潑到了林初時身上,連衣服帶褲子,一起陣亡。
林初時“……”
對方也十分地尷尬“實在抱歉,這也不能洗了吧,我會賠給你的。”
林初時一腔怒火給澆了個通透,一下什麼情緒都沒了“……沒關係。”
這時聶寒突然走上來,伸手攬住他的腰,把他帶到自己的懷裡“我陪你去換衣服。”
眾目睽睽之下,林初時也不能再掙開他,隻好抿起嘴唇,無言地被男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