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悠悠跟著在一旁冒酸泡泡:“哎呦,瞧這鼻煙壺的樣子,有些年頭了吧?”
“不便宜吧?”
“怎麼我過生日,你就沒一點表示?我老子過生日,你倒是殷勤得很。”
餘父不動聲色地踢了餘悠悠一腳。
少年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桌子上。
中年男人轉頭對著薑興,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在西安那邊還住的習慣嗎?”
薑興說:“哪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住哪不是住呢?說到底,也就一個人一張床罷了。”
餘父連連點頭,他拍拍薑興的肩膀:“年輕人就是要能吃苦。”
“再說你父親將你調到分公司,肯定還是看重你的能力,相信你能管理得好。”
“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發展前景非常好,千萬不要灰心。”
薑興笑了笑:“我知道的。”
待到餘父走了,餘悠悠摸了摸自己被踹痛的小腿,齜牙咧嘴說:“賣淨水器這塊還有發展前景?”
青年暼了他一眼。
“那也要看看賣淨水器是誰。”
餘悠悠笑得焉壞:“對啊,賣淨水器的可是我們a大經濟學專業大名鼎鼎的優秀學生代表薑興。”
“你說說,那些人要知道你畢業後居然跑到西安去賣勞什子淨水器了,得是什麼表情?”
陳一警告性地拍了一下餘悠悠,示意他住嘴。
可惜他現在隻不過是個軟綿綿的娃娃,故而打出的拳頭也是塞滿棉花的,蓬鬆又輕盈。
不僅沒有一點威脅力,反倒如同撫摸一般,帶著點小貓炸毛似的嗲氣。
餘悠悠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裡,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聽說你們那公司就十幾個平方米,加上你這個掛名的老板,員工也不超過四個人。”
薑興笑了笑。
青年笑起來是很溫柔的,眉眼彎彎,眼睫長長,眼眸裡似倒映著星光熠熠,亮晶晶,撲簌簌。
陳一還記得從前有女孩給薑興寫過情書,其中盛讚他的笑容——“如四月春風拂麵,催發萬物生長,又恰似盛夏繁星,隕落滿河清輝。”
他當時心想,這女孩可真不了解薑興。
薑興的笑容,對誰都是如此。
而薑興的笑容,從來就不泄露自己的一點心情。
這更似一種銘刻於骨的禮儀,基本,而又完美,沒有人情味,但卻是眾望所歸。
這類有點熟悉性質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陳瑜。
薑興是很敏感的,他總能敏銳地察覺到陳一的情緒。
於是他便很少會在陳一麵前露出那副完美又充滿公式化的笑容。
陳一對薑興而言是特彆的。
所以於薑興而言,他會習慣於照顧陳一的一切微小的情緒。
這笑容在旁人眼裡依舊是無懈可擊,而恰到好處的。
陳一卻從中看到了些惡劣的成分。
果不其然,薑興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是很平靜而輕柔的,甚至能說得上是輕言細語了:“悠悠,你還記得小時候說要嫁給我的事情嗎?”
少年的臉“刷”一下拉了下去。
薑興不緊不慢。
“我記得當時你屁顛屁顛地跟著一一來了我家。”
他做出回憶的神情。
薑興的記憶力非常好。
“你那天穿了條非常漂亮的粉色漸變公主裙,裙擺上還鑲了很多小珍珠。”
“一見麵就對我說,你是薑興哥哥嗎?你長得真好看,我以後能不能做你的新娘。”
“我當時說不行,你還死活拉著我的褲子不放,哭得昏天地暗。”
“嘴裡還一直說,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喜歡我?”
少年忍無可忍。
“你給老子閉嘴。”
青年喟歎一聲。
“我覺得你還是那個時候比較可愛。”
餘悠悠被氣得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