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幽靈後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綠!
雲上齋是一家以川味出名的中式餐廳,每天都座無虛席,人山人海,隔很遠就能看見這裡大排長龍。
“你……”
推開包廂門的林降明顯一愣。
躺在青年口袋裡的米白布娃娃在心中冷嗤一聲——想都不用想,這兔崽子一定是準備了老套得要死的燭光晚餐。
“喜歡嗎?”
陳辭這樣問。
“都是男人,弄這些東西做什麼?”
二人走到了桌邊
布娃娃麵無表情地想,讓我猜一猜。
林降的椅子上一定還擺了一大束玫瑰花。
借口應該是——周年紀念日?
拖椅子的聲音響起。
林降的語氣有些訝異:“你怎麼還買了這麼多花?”
陳辭的聲音明顯溫柔了許多。
“你忘了嗎?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一周年紀念日。”
陳一在心中冷笑一聲,吃中餐還搞什麼燭光晚餐,給你哥上墳呢?
不知為何,林降仿佛並不是很想談論起這個一樣,他輕聲細語地岔開了話題:“點菜吧。”
陳辭滿腔熱情熄了一大半。
語氣中都能聽得出他的失望和強打精神。
“好。”
於是好好的一頓燭光晚餐反而吃得沉默寡言。
二人間尷尬的氣氛連躺在青年口袋裡的陳一都感受到了。
“林降。”陳辭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青年口吻淡淡的:“沒什麼,就是這幾天沒睡好而已。”
陳辭忽然說:“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陳一?”
筷子與碟子相互碰撞的聲音忽地一停,布娃娃聽見自己上方傳來林降的聲音,冷若冰霜,攜著一股子寒意:“陳辭,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辭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也是在強壓著怒火:“你現在睡覺跟我分房睡,吃飯都不願意和我一起吃。”
“不是因為你還在想著陳一還能因為什麼?”
他似乎越說越氣憤似的,語調也愈來愈激動:“既然如此,那當初你為什麼要……”
“陳辭!”林降打斷了對方:“你一定要在今天說這件事情嗎?”
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過了好一會兒,林降的語氣和緩了下來:“抱歉,我剛剛有些激動。”
陳辭也有些懊惱:“林降,其實我……”
他卻在這時開口打斷了陳辭:“我想去一趟洗手間,可以嗎?”
陳一沒由來地覺得林降很生氣。
非常生氣。
但是他不太清楚這是不是因為自己。
他能聽見青年的呼吸聲略微有些急促,仿佛很生氣那樣。
林降走到了廁所門口,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上,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你……他媽的,沒……沒長眼睛嗎?”
一個粗獷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似乎是喝醉了,講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不好意思,不過剛剛好像是您先撞到我的。”
林降說。
“呸。”那人啐了一口,推搡了一把青年:“眼……眼瞎的狗崽子……道這麼寬,老……老子能撞上你?”
林降的呼吸聲略微一重。
對方故意示威似的,又狠狠撞了他一下,然後踉踉蹌蹌地往外走了。
這次青年停頓的時間格外久,他在廁所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往裡麵走起。
林降打開了水龍頭。
嘩啦啦的流水聲響了起來。
水開得很大。
有些飛濺而上的水珠甚至浸濕了一部分裝著米白布娃娃的口袋。
他隱約間聽見了林降的喘息聲,很粗重,仿佛是極力抑製著什麼。
“哢噠”一聲,門被反鎖了。
過了一會兒,陳一忽然聽見了砰地一聲巨響,然後就是稀裡嘩啦往下掉碎片的聲音。
好像是什麼被砸碎的聲音。
他不確定那是不是鏡子。
至少聽起來很像。
米白的布娃娃忽然又重見天日了。
看到林降那張臉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其實他很想看一看四周是什麼東西碎了,他猜測那多半是洗手間的鏡子,但他不敢確定。
青年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手中米白的玩偶。
那目光實在是太冷銳鋒利,攜著雪亮的刀光,刺得陳一渾身生疼。
好在他很快就彆過了眼——似看待什麼陌生人一樣注視著自己的右手。
陳一這才發覺那五指的指骨都如同遭受了什麼重創一般,已經是鮮血淋漓,傷痕累累了。
青年隻看了一眼,就將衣袖往下拉了拉。
他今天穿的衣服袖子很長,恰好能遮蓋住傷口。
布娃娃不知為何並沒有被青年重新塞回口袋裡,在晃晃蕩蕩的視線裡陳一看見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你好。”
林降的口吻聽起來溫柔又自然,讓人如沐春風。
“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對方這樣問。
“我剛剛看見貴店廁所的鏡子好像碎了。”
“啊?”
這位穿著黑色高跟鞋的服務員小姐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了一位喝醉的客人,或許是他不小心打碎的。”
“很抱歉,沒想到給您帶來這樣的麻煩。”
“沒關係的。”陳一聽見林降的輕笑了一聲:“其實我就是……該怎麼說好呢,我覺得他說話顛來倒去的,看起來神智不清,有點嚇人,感覺不太好。然後我就在想,萬一是其他的女客人遇見了會不會覺得害怕?”
“雖然這次僥幸沒有跟其他人起衝突,可要是以後遇上其他脾氣不太好的客人該怎麼辦呢?”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那服務員小姐連聲說道:“以後我們會更多加注意的。”
“啊對了。”布娃娃聽見青年臨行前狀似若無其事,輕聲細語地補充道:“我聽說有些人喝了酒之後會控製不住自己,有暴力傾向。”
“這裡,平常會有很多貴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