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出裡許,土路北麵不遠有個小山包,山腳有處精致院落。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苗人高手的住處。
他能一刀割下周求劍的頭顱,當然算得上高手。
和林甲在箜篌城城主府裡的院子一樣,眼前的院落很有江南風情,門前有一條小溪流過,要跨過石橋才能走到院門前。溪水從遠處山上流出,清可見底,在院子前麵那一段兩邊散落著圓潤的石頭,踩著便可過去,明顯是人為點綴。
小橋流水有人家,推門進去是一處寬闊院子,兩麵竹籬交彙的角落裡有幾竿修竹,邊上是個雞圈,幾隻老母雞正在裡麵來回踱步。院中有一株枇杷樹,亭亭如蓋,下麵有一隻石桌,邊上有兩隻石凳。
走到院子中央,那名中年苗人轉過身,看著墨翠輕聲說道“風箏兒,你們自便,我去燒飯。”
墨翠點了點頭,拉著韓學思在石桌邊上坐下。
韓學思說道“咱們是不是該給小舅舅打個下手什麼的?”
墨翠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來過這裡很多次,小舅舅從來都不讓我進廚房。”
韓學思笑道“夫人美若天仙,廚房裡麵煙熏火燎,小舅舅怎麼舍得讓你進去。”
墨翠再次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以前小舅舅經常教我做拿手菜,小舅媽過世後他就不讓我進廚房了。”
韓學思說道“怪不得小舅舅會住在這裡,原來是在隱居避世。”
墨翠臉上出現悲傷神色,聲音裡同樣透出悲傷,低聲說出了那個悲傷的故事。
她的小舅舅梁升海修行天賦出眾,自小便被家族看中,傾注了不少心血培養,修行有成後出山遊曆,在江南的煙雨中看見小橋流水後麵的院子裡走出一位美麗女子,一見傾心難以自拔,獲得女子芳心之後把她帶回斷坪涯,不料遭到家族反對,隻能在盤溪以南的一處山腳隱居。
梁升海對那女子用情極深,從遠處山中引來溪水,在水畔仿照初見女子時見到的那座院子重新建了一座,過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閒日子,不羨鴛鴦不羨仙。
好景不長,梁升海去箜篌城采買回來發現院子已成為一片火海,冒著危險衝進大火裡也沒能把妻子救出,自此之後日漸消沉,成天借酒澆愁。
過了好些天,他還是沒能從悲痛中走出來,不過改觀不少,在那片廢墟上重建了院子,在妻子的墳墓邊上種下她生前最為喜愛的馬蹄花,越種越多,然後連城了一片花海,變成了苗地最著名的景點。
韓學思伸手揉了揉妻子的額頭,認真說道“風箏兒,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有事。”
墨翠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也不能有事。”
韓學思點頭說道“放心,我們終究會強大起來。”
“風箏兒,飯菜好了。”
小舅舅梁升海依然不讓他們進廚房,跑了好幾趟才將飯菜全部擺在石桌上,搬來一張竹椅坐下後打開一壺酒,笑著說道“韓九公子,喝點?”
韓學思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在歡快的氣氛中吃完一頓飯。
梁升海喝完最後一杯酒,看著韓學思說道“韓九公子,不論你身份如何高貴,背後的師門有多強大,隻要讓我知道你欺負風箏兒,我必會讓你付出代價。”
墨翠幸災樂禍,掩口而笑。
韓學思認真說道“小舅舅放心,晚輩不會做那負心之人。”
梁升海說道“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韓學思笑著說道“小舅舅若是不放心,晚輩發個劇毒無比的毒誓,這就發。”
墨翠不悅道“韓學思,你給我正經點。”
韓學思伸舌頭後做了個?鬼臉。
墨翠向梁升海說道“小舅舅,風箏兒要走了,摘桃會結束後就和小韓回湯陰了,可能會很久不能來看您,您一定要照顧自己,不能喝太多的酒。”
梁升海說道“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用擔心我。”
墨翠拉著小舅舅的衣袖撒嬌道“小舅舅還沒有答應我。”
梁升海無奈笑道“知道啦。”
又聊了一陣,墨翠二人起身告辭,在梁升海的目光中離開了院子。
走到花海邊緣,墨翠回身望向院子,隻見小舅舅還站在石橋上,於是揮了揮手。
二人走出不遠,韓學思說道“之前那人和月亮門的人在一起,就算不是他們派來的也脫不了乾係,本公子要親自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