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鎮風雪!
海雲城是座大城,臨近西海,位於南詔、大渝兩國的交界處,越過城北的那條大河便是大渝地界,是漫長海岸線上的一顆明珠。
名動大陸的一品宗門鎮海樓就在海雲城外。
整個修行界都知道,鎮海樓有十九樓,九座海樓分彆位於海雲城外海麵上的九座小島之上,十坐山樓隱藏在大渝最南端的群山之中。
作為鎮海樓和俗世溝通的橋頭堡,海雲城一向繁華,近來更為熱鬨,據說是鎮海樓即將招新的緣故。城中到處都是年輕男女,有的已經歸元成功,有的尚未開啟修行生涯,不過都有著同樣的目標,進入鎮海樓成為一名宗門弟子。
那艘氣派華美的樓船停靠在海雲城外的深水碼頭,那位氣息強大、境界高深的鎮海樓樓主讓同行弟子把從苗地帶來的人領下船然後領入海雲城,然後吩咐甲板下麵的雜役弟子把船開向不遠處的一處島嶼。
天高海闊,潮水起落。
那些弟子大多沒有走出過苗地,自然也是第一次領略如此壯闊的畫麵,就像窮佃戶的兒子看見地主家的百寶箱,兩眼放出光來,有幾個已經衝向海邊,脫了鞋子卷起褲管踩著沙灘上。
韓學思很能理解他們,他第一次看見大海是在東海城外的碣石灘頭,當時也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為此還被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公子嘲笑了一番。
鎮海樓的弟子們表現的很友好,沒有出言催促也沒有麵露不悅,反而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其中一人走到韓學思麵前,笑著說道“這位公子,苗地眾師弟初見大海覺得稀奇,不如讓他們多玩一陣,一會入城自行選擇住處,三日後領著他們到鎮海樓山門前報到即可,我們有事在身,先行離去了。”
韓學思立馬行禮,笑著說道“有勞了。”
看見鎮海樓弟子遠去,原本耐著性子站在原地的弟子也挪動了腳步,跑向海邊堆沙雕逐浪花去了。
韓學思牽著墨翠的手向南走出不遠,在沙灘上並肩坐下,開心的極目遠眺。
墨翠看了一眼大海,然後轉頭看著自家夫君的側臉,問道“為什麼姑姑會讓那麼多弟子進入鎮海樓修行?”
之前她聽韓學思說過,他的姑姑已經有兩百多歲。她是修行者,自然知道能活到兩百多歲的人必然進了聖域,聽說她要韓學思和自己進入鎮海樓修行,猜想她是樓中的某位大人物。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姑姑要讓那麼多苗地弟子同時進入鎮海樓?
那天夜裡聽二師兄說起這個事情,韓學思便深究過,沒有立馬回答,伸手抓起一把沙子,慢慢鬆開手指,讓沙子從指縫間滑落。
他平靜說道“現在的苗地就像一盤散沙,姑姑這樣做是想把四家宗門重新拚湊到一起,可以想象,四家宗門的弟子進入鎮海樓修行,共同成長,肯定會守望相助,學有所成之後回到苗地肯定會在宗門裡扮演重要角色,靠著這段修行時光積攢下來的香火情,肯定不會動不動就劍拔弩張。”
墨翠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隻是不明白姑姑為什麼要那麼做。
韓學思清楚看到墨翠臉上的疑惑,聯想到那天晚上姬明玉親至月亮湖,然後姑姑出現,猜想出姑姑這麼做的根本原因,卻又不好向自家媳婦明言,於是說道“姑姑可能是為了我們,苗地安穩了,我們便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的修行,可以撒開手腳在外麵闖蕩。”
墨翠將信將疑的點了頭,然後說道“這些弟子是跟著咱們來的,彆讓他們在鎮海樓裡被欺負。”
韓學思說道“那是自然,算起來都是夫人的娘家人,誰敢欺負讓聞人一百咬他。”
大約過了兩炷香時間,韓學思讓弟子們集合,領著他們從西門走進海雲城。
聞人一百走在隊伍末尾,笑著和身旁的梁心說道“心姐,一會進城找到館子,我隻喝一壺酒,你看行不行?”
梁心怒目瞪著他,沒好氣道“傷還沒好,就想著喝酒,想都彆想!”
聞人一百做了個鬼臉,然後說道“莫非心姐打算以後一直這樣管著我?”
梁心揪著他的耳朵說道“不行嗎?是你自己招惹的本姑娘,想退貨,沒門!”
“心姐饒命!”聞人一百立馬求饒。
小胖子墨七饒有興趣的聽著二人對話,沒有專心看路,直接撞在寬厚的城牆之上,發出一聲悶響,頓時眼冒金星,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一個大包。
邊上的苗人弟子看到這有趣一幕,紛紛哈哈大笑。
聞人一百推開揪住自己耳朵的那隻白淨纖手,瞪著墨七說道“該!敢偷聽師父師娘說情話,怎麼不撞死你個小胖子?”他嘴上那麼說,卻還是走了過去,伸出手按在他額頭鼓起的大包上,摧動真元衝開血管之中的鬱結,放手後他額頭的大包消失了,恢複如初,引來那些苗人弟子一片驚呼。
墨七憨憨的笑了笑。
海雲城很繁華,街道縱橫,模仿大秦長安城的建製,諸多生意都在劃定的坊市裡完成,很少會出現沿街擺攤的情況。
聞人一百來過海雲城,自告奮勇在前帶路,沒有想著給韓學思省銀子,領著他們去了城中最貴的酒樓。
酒樓名字叫一品鮮,是城中規模最大也是最貴的酒樓,海鮮和湖仙都做得正宗地道,兩位大廚的手藝很受城裡人追捧,生意一向火爆。
聞人一百吩咐墨七到櫃上詢問,能不能同時接待一百個人,若是掌櫃的願意,包場也可以,價錢不是問題。
墨七去後,韓學思在聞人一百腦門上敲了一記,說道“你小子有錢嗎?充什麼大頭?”
聞人一百說道“你有錢就行了,有錢趁早花,死了之後就便宜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