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老王在飯桌上還是沒跟王鑫遠說一句話,毛瑾給了個眼色,王鑫遠會意,立馬端起了酒杯,極為認真地檢討了自己的錯誤行為給這個家庭帶來的傷害和羞辱。
老王一聽,這不都是毛瑾的主意麼?
臉上仍然是繃著,嘴上卻是鬆了,“你對我怎麼樣,都沒關係,但是,你要是對不起你媽”
老王抿了一口酒,道“孩子,良心啊!”
老王這一番話說的,毛瑾也是眼淚汪汪的,她迅速吸了一下鼻子,伸手打了老王一下,“儘瞎說。”
“爸,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
毛線起身舉起酒杯,可是後麵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去了,眼淚順著臉頰落進杯子裡,她對著老王鞠了一躬。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一年,她經曆了太多,可是陪伴這她身邊的,始終還是自己的家人。
無論從前他們是誰的父親,誰的弟弟,現在,都是她的。
這一趟長沙之行,讓她明白了一點,這世上沒有誰是原本就應該對誰好的。
愛人如此,親人亦是如此。
“來,咱爺倆喝一個。”老王這心裡也不得勁,對著毛線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
那天的飯吃得很有意思,一家人邊吃邊喝,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最後幾個人打了半宿的牌,每個人臉上都貼了紙條,數王鑫遠最多,毛線最少。
大夥兒都納悶,這毛線向來是不擅長打牌,這牌技怎麼這麼好呢?
毛線就普及了概率問題,如何計算排列,如何根據已打出的牌分析對放手上的牌等等。
這幾圈牌打下來,老王就作了兩個決定一是讓毛線開始著手接觸公司的事務;二是讓王鑫遠去當兵。
毛瑾對第二個決定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並借口說王鑫遠的年齡早就超過了入征的條件。
老王對這事也不堅持,他是打定主意要讓這渾小子吃些苦頭的,當不了兵,那就當農民工嘛!
毛瑾覺得也行,好歹沒去當兵,老王要是較上勁了,還真能找著點門道。老王年輕時當過兵,有幾個戰友的後輩還在部隊裡。
王鑫遠打大學畢業後就沒乾過正事,這班也是這兒上幾天,那兒上幾天,沒點長性。老王原本是想讓王鑫遠在公司裡當差的,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踏實。
這小子哪肯呀?一提這事就扯皮,說什麼專業不對口。
這回就名正言順地放在自家裝修隊名下,出去當個監工,熟悉熟悉咱個人家的業務。她萬萬沒有想到,老王讓王鑫遠乾的真是農民工的活兒。
大年初六早上十點鐘,老王就操了根擀麵杖把王鑫遠從被子裡提溜起來了,瞪著眼珠子喊道“要麼給我去乾苦工,要麼你就一棍子敲死我。”
等毛瑾和毛線趕過去,那爺倆已經乾起來了,老王當著所有人的麵,跟王鑫遠喊話“如果還想從這個家待著,就出去從農民工做起,好好地乾。”
毛瑾跟王鑫遠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應了他。
沒成想這倒黴孩子也跟著發神經,說“不待就不待,以為誰稀罕!”
說著就要往外走,任毛瑾怎麼拉都不行。
老王氣極了,在背後罵道“你當農民工都沒人要。”
這毛瑾都要急瘋了,這大過年的,有跟自己家人過不去的嗎?
她趕緊追了出去,拉住王鑫遠,衝老王吼“你要攆兒子,就連我一塊兒攆走!”
“你跟他走?上街討飯嗎?”
老王這話一出口,毛瑾就愣住了,撲到老王麵前,怒吼“你太過分了!那是你親兒子!”
“媽!你彆管!”
王鑫遠過來拉開她,雙眼通紅,盯著老王一字一頓地說“你等著我做給你看。”
老王哼了一聲,拍了拍手,嘴角向後撇了撇,“我等著。”
毛瑾看著老王,覺得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和善,說出話像釘子一樣紮向人心。
她眼裡有些難以言語的失望,她還頭一次看見這男人這麼刻薄的一麵。
更讓她失望的是,她這姑娘,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這當姐姐的怎麼能跟個沒事人似的?好歹攔兩句呀!
王鑫遠走之後,這家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毛瑾瞪著老王,“兒子走了,你個老東西自己待著吧。”
“媽!”
毛線上去拉她,也被毛瑾一把甩開了,回頭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也是個沒良心的。
“你說你咋不動腦子呢?”
老王給毛線使了個眼色,上去拉著毛瑾去屋裡,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