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王鑫遠看著毛線,那句“不一定”卡在喉嚨裡,沒說出來。
他知道,姑姑們大約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打發走,他隻希望至少在他爸安葬之前不要鬨出什麼動靜來,否則,他要她們好看。
當年父母離婚的真實原因,王鑫遠也知道個大概。
小時候他奶奶和姑姑們說起藍娥的事,也不咋背他,又不提名道姓的,隻當他是個小孩子,不懂事。
可是那股子憤怒是壓不住的,多多少少總會露出點端倪來。
現在,姑姑們反而和藍娥站到一條線上了,連他爸的臉麵都不顧了,這隻能說明,這件事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
王鑫遠隱隱約約猜到了她們大約是為了什麼事而糾集在一起。
晚上,杜雲從公司帶回了消息,那尚經理果然有想法。
他鼓動了幾乎一半的員工跟他離職,他負責的那幾個跟其他公司合作項目,怕是也會有問題。
“他們都提出離職了嗎?”
“都遞交了辭職,在文書那兒。”
“鑫遠,跟尼雅說,把咱媽的電話關機。”毛線囑咐道,又去屋裡拿了老王的手機來。
她這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尚經理負責對口的那幾個公司,王鑫遠也湊過來。
“姐,咋辦?”
這好像是他這兩天說的最多的一個詞兒了,他作為家裡頂梁柱的意識在複蘇,可是他實在無力麵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姐姐毛線身上,不管從她嘴裡說出什麼,他就覺得踏實。就像小時候犯了錯那樣,即使挨打,也要拉上姐姐一塊兒。
那樣,好像可以減輕疼痛。
“好好準備爸的後事。”毛線把手機塞進口袋了。
這身孝服於她有些太過寬大了,每走一步,汗毛都會過風,熱烘烘的。
這天晚上,毛線和王鑫遠姐倆還是在靈棚裡守了一夜。
與前一天不同的是,這一次毛線靠在王鑫遠身上,她實在是太累了,倆人跪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王鑫遠像個話癆,一會兒問,“姐,你說咱爸會不會冷?”一會兒又問,“姐,你說人死後是不是能看到活著的人?”
毛線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家四口相處的畫麵像樹葉一般輕輕地抖動著,伴隨著劇烈地聲響,她一張張撥開,隻有最後一次老王找他們談話的那一葉最清晰,經絡分明,又清又亮。
她把頭靠著弟弟身上,說了一句“過了明兒,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她的聲音是那麼
虛弱,她整個人像一團棉花,軟塌塌地縮著,這讓王鑫遠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又問“姐,咱媽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