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還沒想好。”毛瑾挑了下眼眉,道“不過,有件事,我得謝謝你!”
尚玉萍眼眸一亮,等她看清毛瑾臉上的表情時,瞬間又黯淡了下去。她們之間,還能有什麼值得感謝的事,不當麵插刀子就不錯了。
“謝謝你略施小計,就把藍娥送進去!”毛瑾說著從兜裡掏出個什麼東西往地上狠狠一摔,擰眉道“你算是幫我除了一害。”
尚玉萍看著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打火機零件,枯瘦的臉又擰成了一團,跟塊沒發起的窩窩頭似的!
“你把藍衣澤也送了進去,”毛瑾瞥她一眼,道“又幫我除了一害,謝謝你!”
尚玉萍隱約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深知栽倒她手裡,自然沒有好果子吃。但是那又如何?一個藍娥一個藍衣澤足夠讓王鑫遠跟毛瑾翻臉了,她隻要再加點佐料就是。這麼一想,她眼眸裡竟有了些許快感。
“我討厭你!”尚玉萍齜牙道。
她積攢了好些年的怒氣一下子就被放出來了,衝破牙關的那一瞬間,她感覺暢快極了。
“我恨不得看著你死!”尚玉萍繼續磨牙。
毛瑾低頭,右手食指輕輕地撫著左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半晌才抬眸“抱歉!”
尚玉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身子晃了兩下,她怔怔地看著毛瑾,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不起!”毛瑾一臉誠懇地說道“的確,我們這些年過得太好,忽略你的感受。讓你因此羨慕、妒忌、甚至生了恨意。實在是抱歉!”
尚玉萍倒吸一口氣,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捏住了發顫的手指。
不等她回應,毛瑾又繼續道“不過,對無關緊要的人,我實在是在意不起來。”
毛瑾聳了下肩,她雙手抱臂,用一條腿的力量支撐著身體,另一條腿微屈,鞋尖輕叩地麵,哢嗒哢嗒伴奏一般。
“無關緊要?”尚玉萍狠狠呸了一口,她的耐性都被這賤人耗沒了,“彆忘了你們當初”
“當初怎麼了?”毛瑾眼眸一橫,憑空生了幾分冷冽,“當初倆人說好的一起乾活,是你們夫妻出爾反爾,閃了王德勝一把。當初尚文軍撮合我跟王德勝,是因為他跟藍娥瞎搞,做賊心虛!”
尚玉萍愣了一下,沒想到毛瑾竟然能把這事就這麼輕飄飄地揭起,簡直是比掀鍋蓋還容易,這女人真是不要臉。
“怎麼?你敢說你們不是因此才發了家?”尚玉萍又吊起了嗓門“不是文軍,他老王還在工地上搬磚和泥的,而你?”
尚玉萍斜了一眼毛瑾,哼了一聲。她想說不是尚文軍攛掇,那王德勝又如何看得上毛瑾?沒有王德勝她毛瑾撐死也就混個“包工頭婆娘”!還能這般趾氣高揚耀武揚威啊!能得她!
毛瑾自然明白尚玉萍那些沒說口的話,她也從不否認,尚文軍兩口子跟他們有過好的時候,然而那點所謂的好在尚文軍三番五次想要害王鑫遠時,或者說,在尚文軍搭上藍娥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那層包裹精美的虛情假意就赤裸裸地脫殼了。
“尚玉萍,冷飯炒上幾百次,隻會越來越乏味。”毛瑾撩了下頭發,眼眸間蒙上一層笑意,“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我是頭一次這樣跟你說,因為我們從心底沒有抱怨過你們,當然,也不會感激。王德勝和尚文軍相識在先,你我在後,從前的好,我們也不曾負過。”
“不曾負過?”尚玉萍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文軍生病,我找你借錢,你怎麼做的?”
“我沒借。”毛瑾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想借。”
尚玉萍氣得渾身發顫,手臂不受控製地伸過來,毛瑾卻原地轉了個圈,躲過去。
“尚夫人!”
尚玉萍被她這一聲“尚夫人”定住,倏地收回了手臂,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然而片刻之後,她就感受到了那濃濃的嘲諷之意。
“你還是喜歡這個稱謂。”毛瑾失笑“尚夫人啊!你就是給自己築了個高台,坐在上麵下不來了。我跟你不一樣,我吃五穀雜糧,放屁拉屎,糙得很。我懂人間疾苦,疾惡如仇,就尚文軍對我兒子做的那些事,任意拉一件出來,我都恨不得親手弄死他!你讓我出錢給他看病?你瘋了吧?”
不等尚玉萍回話,毛瑾又道“況且,我看你那時候也不是真想讓他活著。”
“你胡說!”尚玉萍這聲調已經完全扭曲了,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
“嗯?算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了你尚夫人之意。”毛瑾話鋒一轉“那麼,你們家老尚跟藍娥那檔子事情敗露,你又怎麼能怪罪到我女兒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