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半晌之後,毛瑾抬頭“我當然知道。”
她眼眸裡凝了一層水汽,亮晶晶的,聲音亦是潮的,她整個人像極了一塊泡了水的海綿,隨便一捏,都能滴出水來!
“哼!”尚玉萍滿麵獰笑。
她知道毛瑾是在死撐著,她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跟她一樣的,寡婦!
“我們家老王走的時候特彆平靜,不疼不癢,無病無災,很是安然。”毛瑾抬眸,眼神落在窗外,輕聲道“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好死吧。”
說罷,她又岔開話題“你最近還去教堂做禮拜吧?”
尚玉萍一怔,這娘們腦子有病啊,這兩件事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有些人做儘了壞事又怕自己不得善終,三天兩頭的跑教堂找神父懺悔以求得心理解脫。”毛瑾眼眉微挑,搖頭“可上帝是西方的。我們東方人還得講因果報應。”
尚玉萍臉色漸沉,她很清楚,毛瑾這些話無非歸根結底就一句,咒她不得好死。可是,她在意麼?
並不。
詛咒如果管用的話,藍娥早就死過幾百回了。毛瑾也不能在她麵前這般趾氣高揚的,可見,那都是些沒用的屁話。
然而,有一點還是被毛瑾說中了。尚玉萍也怕報應這回事,尚文軍、藍娥都不得善終,那麼,她呢?
世人素來以好壞作分,毛瑾對彆人的孩子視如己出,算是個好的;藍娥破壞了她的家庭,自然是萬惡不赦的。她自己呢?尚玉萍自知算不上好人,可是若說壞,她又覺得委屈。
“該來得擋不住!過一天算一天吧。”尚玉萍心裡已經做好了被毛瑾報複的準備,索性破罐子破摔“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你們毀了我的生活,即便是下地獄,我也會拉你一把的!”
毛瑾失笑“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
“是的,我詛咒你們全家不得好死!”尚玉萍咬牙道。
她一發狠,眼角就會上吊,自覺生出一副刁相,完全沒了平日裡“尚夫人”的端莊優雅。她一臉挑釁地看著毛瑾,隱隱地有些期待她也罵起來,甚至是動手,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然而她失望了。
毛瑾並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發怒,她臉上甚至有笑意浮動,時而隱在嘴角,時而露在眉梢,若有若無地打量著她,像看一個可憐蟲那樣。
尚玉萍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漠視,在她幾乎要動手的時候,毛瑾慢悠悠地來了一句“你跟尚文軍其實挺配的!”
尚玉萍心裡咯噔一下,這話又說到她心坎裡去了。那藍娥是個什麼貨色?憑她那樣的,也配跟尚文軍生孩子?指定是那老婊子用了什麼下三爛的手段。尚玉萍在心裡感慨的時候又聽得一句“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說的就是你們兩口子!”
毛瑾聳了下肩“絕配!”
尚玉萍氣得一臉紫黑,手又要伸出去了。
毛瑾眼神一凜,手肘一頂,直接捏著她的手腕翻了個個“尚玉萍!我今兒來就是給你一個警告!從此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日你我再見,形同陌路。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若是再有一次”
毛瑾眼眸一轉,視線落在手包上,半晌才抬頭,笑容從嘴角推著眉眼,鬆開捏著尚玉萍的手腕,道“你試試!”
尚玉萍還沒反應過來該作何回應,手裡又多了一個u盤。
毛瑾攏下大衣,視線再次落在尚玉萍身上,給她留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留步!”
尚玉萍心裡是想著將她揪住打上一頓的,可她這手裡似握了一枚炸彈,整個人怔愣在原地,完全不能動彈,直到聽著吧嗒一聲關門的聲音,她這才回過神來,嗖一下跑到廚房,她心裡默算著時間,等著毛瑾出現在樓下時,將那一包垃圾丟下去!
“不,這太便宜她了。應該把那些擦屁股紙的丟她一臉!”尚玉萍又急慌慌地衝進廁所,一把抓起了裝廁紙的紙簍。
“毛瑾!毛瑾!”尚玉萍扯著嗓子往樓下喊,她想著等毛瑾一抬頭她就丟下去,兜她一臉!
然而,她喊了十來遍,都沒有人回應。
毛瑾壓根就沒有出現在樓下。
“不對!不對!我明明是要惡心她的。”尚玉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是直接拿手拎著那紙簍的,她竟然忘了戴手套,她受不了這個窩囊,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她故意提起老王的死,就是為了讓毛瑾難受,沒想到又被她帶偏了,這女人實在是惡毒!
“毛瑾!毛瑾!”尚玉萍瘋了似的站到了廚房的工作台麵上,將手裡的垃圾袋重重地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