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吳姨瞧著娘倆這同款表情,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又崩開了,兩手捧著肚子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老吳啊!老吳!你變了!”毛瑾搖頭,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現在的老吳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老吳了!我很懷念那個淳樸、善良、憨厚的老吳啊!”
這話說得沒毛病,可她用的是新聞聯播才有的播音腔,毛線一下子就被逗樂了!
毛瑾和吳姨悄悄對了個眼,表示大功告成。
毛線餘光瞥著倆人的小動作,也不好意思再板著臉了——人家使出渾身解數逗她樂,這麵子不好不給呀!
如此,屋裡就被笑聲充滿了——不,豈止是充滿,簡直是過剩,要把房頂都掀了。
毛線樂得快要背過氣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她腦子一抽,掠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樂極生悲吧。
“鑫遠!”毛線道。
“姐,我有事跟你說!”王鑫遠情緒低落,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毛線心裡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姐,我要離婚!”王鑫遠道。
毛線一怔,將手機貼近耳朵“什麼?”
“姐,我過不下去了”王鑫遠吸了一下鼻子,很是難受的樣子。
“你等著,我馬上回去!”毛線說著回頭看了眼她媽。
果然,毛瑾也豎著耳朵聽了。
吳姨則躲去廚房了,她這人很有眼力見,家裡不管誰一接電話,她都會主動回避。
“姐,你先彆跟媽說!”王鑫遠道,又是那要死要活地音調,聽得毛線很是膩味兒!
“等我回家!”毛線說著掛斷電話去換衣服。
毛瑾這邊也跟過來了,追著問“出什麼事了?”
“你兒子要離婚!”毛線沒好氣地懟了她一句“得了你的真傳!以後你寫回憶錄,名字就叫離婚家族吧!”
說完,她自己先歎一口氣,一屁股坐床上了,問“鑫遠和尼雅這一陣吵架了嗎?”
她這連著病了好幾天,怕傳染給孩子,也沒回去,不知道這倆人怎麼突然就鬨到這個程度了。
“沒有啊!”毛瑾這臉色一會兒變了好幾變“尼雅這一陣一直在醫院啊!”
爆炸事故發生後,醫院人滿為患,尼雅就頂上去了,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回家了,說是就在值班室休息,毛瑾也沒過問,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很多人想出力,都沒那個能耐,在這種大是大非麵前,毛瑾是不會有任何的猶豫的,更不會拖孩子們的後腿!
“那就怪了!”毛線彎腰深吸了一口氣,道“還是先回家吧!我估計尼雅也回來了!”
“好!”毛瑾也提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這種情況,也隻能先見著那倆小崽子再說了。
“媽,你什麼態度?”毛線問。
“我?”毛瑾一籌莫展“看情況吧!”
“好!”毛線這一聲答得很是乾脆,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
“吳姨!您一會兒回家看著點孩子,我們要開個家庭會議!”毛線道。
“好的!好的!”吳姨連連點頭,家裡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她是很清楚的。
饒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她還是感覺到了異常,故而一回家就去領了書涵和墨衍去一樓的兒童房。
王鑫遠和尼雅都在廳裡坐著,一人守著沙發一頭,誰都不看誰。
毛瑾的視線從二人臉上掃過,一句話都沒說,直奔二樓。
到樓梯拐角處時,她朝毛線悄悄遞了個眼色。
毛線會意點頭,過去喊了倆人“鑫遠,尼雅,你們到書房來!”
尼雅怔住,雙眸遲疑,不似往常那般明亮,在浮腫的眼皮下費力地轉了一下,看向王鑫遠。
王鑫遠完全不看她,大步向樓上走去,到樓梯處才停下來等她。
“鑫遠!”尼雅小跑著跟了過去,不想她剛近前,王鑫遠抬腳就走,都沒看她一眼。
尼雅瞬間淚如雨下,她從未想過,她平生所遭遇的最大的漠視,竟是來自她最親最愛的丈夫,他的漠視似一把尖刀插在她心上,每一次抬眸,都是一場淩遲——心尖上的淩遲。
毛線在樓梯口等著她。
“姐!”尼雅開口,她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氣,可出口的話還是軟弱無力,就像她此時麵對王鑫遠那樣。
毛線沒說話,隻是遞給她一張紙巾,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