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他揚手做了個推眼鏡的假動作,手臂緩緩上移,沿著高聳的發際線往後推,被愛馬仕腰帶緊勒的小肚子往前凸出去,造出一種誌得意滿的氣勢,生生將毛線的目光拽過來,這才推出一個自負的笑。
“我!伍心平!不認得啦!”
這個“啦”字讓他整個腮幫子往後挒去,口腔內部兩側的餘肉瞬間團成兩個肉疙瘩,這讓毛線很是懷疑他嘴裡是不是藏了兩顆肉丸子。
“噢!”毛線微怔,眼眸裡掠過一絲驚愕。
儘管很短暫,還是被伍心平捕捉到了——意料之中嘛,誰能想到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吃西餐隻敢去肯德基的中學老師,有一天會被名牌加持光鮮耀眼地站在這裡,還實現了機場茶餐廳自由!這誰敢想!
不等毛線開口,他就拉了椅子在她對麵坐下,落座時習慣性地翹起一條腿,將他那隻單價位二分之一一六八八八的皮鞋亮出來,有意無意地用腳尖劃著圈圈,見毛線沒有反應,他又欠起一點身子,伸手撣了下那九分長的褲腳。
“不好意思!”毛線微微點頭,將椅子往後拉了一段,有點為他的腳騰地的感覺,這讓伍心平很是受用。
“你孩子?”伍心平揚了揚下巴,眼角始終帶著點用腳底板碾人的快感——讓她當初瞧不上他,後悔了吧?後悔去吧!以他如今的財力,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
“哦!”毛線回神般點頭,將書涵豎著抱起,扣在肩上,手掌有節奏地拍打著。
“這是要去哪兒?”伍心平說著往遠處掃了眼,心說,能去哪兒,左不過也就國內那幾個城市。
“青島。”毛線道,拘謹的像個學生。
“玩?”
“工作。”
下放!伍心平心裡當即有了答案,又看了毛線一眼“當老師的都不易啊!”
“還好!”毛線笑了下,兩片睫毛輕微地抖了下。
伍心平微怔,不得不說,毛線這女人屬於抗造型的——也有兩三年沒見了吧,她瞧著一點都不顯老不說,這生了孩子身材也沒甚變化,眉目依舊清澈,仔細瞧著倒是很耐看。
“到底還是學校養人!”伍心平暗暗感歎。
雖說學校也是個小社會,雜七雜八的事情也不少,可是相比之下,到底要比外麵強得多,就說這女老師吧,甭管多大歲數,瞧著都要比同齡人小好幾歲,沒辦法,人家眼神清靈啊!
人常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口,伍心平覺得,要是拿天空比作眼睛的底色的話,那毛線這雙眼睛無疑是最讓人舒心的,她一年四季都是晴空啊,不像彆人,一會兒多雲,一會兒陰雨,一會兒寒霜,一會兒冰雪她不,她一直都是這樣疏疏朗朗,清清透透,乾乾淨淨的,不隻是清空,還是那種藍得幾近透明的晴空,誰看了能不歡喜?
如此想著,他這心裡突然就起了一個念頭
開口之前,伍心平先從襯衣左側口袋裡夾出一張名片,用食指和中指擁簇著緩緩推到毛線麵前,“篤”一下落定“我現在單乾了,留個名片!”
毛線抱在孩子身上的雙手抱歉地張了下,道“不好意思,我這孩子要不,你受累念一下?”
念名片?
他突地躥出一股無名火,帶得眼珠子嘩啦一翻,餘光瞥見毛線那清澈的近似無辜的眼眸,又悄無聲息地躥下去了。
“其實也沒啥!”
他伸手摸了下腦袋,手腕上被黃金白鑽包裹著的手表歘歘地折射著他眼眸裡的自負以及因自負而帶來的尊嚴,他儘情地享受著自己身上的光芒,幾個回合之後,才讚賞式地嘿了一聲,道“真沒啥,我自己個辦了個教育機構,做私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