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你先生?”
伍心平鼻子裡竄出兩股笑意來,瞧著那男的,渾身上下沒一件名牌,很一般嘛!
毛線搖頭,一副懶得提及的樣子,伍心平瞧在眼裡,竟看出幾分自慚形穢來,他想,毛線心裡一定在懊悔,親手放跑了他這支潛力股,哦,不,黑馬!
“考慮一下?”他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這種氣氛再適合不過了!
許是用力有些過猛,眼角的皺紋就被扯出來了——當老師的雖然眼神清亮,但也有一個小毛病,那就是臉上皺紋明顯,長年累月的站講台說啊講啊吼啊喊啊,扯出皺紋算什麼,臉都要給扯變形了,圓的能扯成扁的,方的能扯成長的堪稱零風險整容!
“你說什麼?”毛線將餘光從木加一的背影上收攏回來,眉頭蹙起一抹淡淡地傷感。
伍心平微怔,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刺激。
“孩子他爸?”他換了個說法,心說,讓這刺激來得更猛烈些吧!讓她好好地瞧瞧自己給孩子找了個什麼貨色當爹!叫她當初看不上自己!
“上一句!”毛線突然加重了語氣。
伍心平大喜,還是動心了!他就說麼,都吃五穀雜糧,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女人尤甚!
“我說,請你來我這兒做事,待遇肯定比你現在好!”伍心平大半個身子往後倚去,做足了老板的派頭!
“噢”毛線艱難地扯了下唇角,很是難為情的樣子。
伍心平耐心地看著,仿佛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那種猛烈的近似痙攣的掙紮,嘴角撇起一抹滿足的笑意,眼角眉梢的皺紋亦跟著活泛起來,在肌肉的驅動下,魚兒一樣滿臉暢遊!
“很感謝!”毛線兩頰的肌肉推起,笑道“可是,我不缺錢呀!”
說罷,她很是懊惱垂下頭,喪氣道“你不太了解,我爸呀,是一暴發戶,不好財不貪色,就惦記一個名分當一個大學教授有多了不起呢!”
伍心平臉色微變,一直晃著的腳尖驀地沉了下去,吧嗒一聲磕在桌腿上!
“老思想,愚昧,糊塗!”毛線懊惱地敲了下腦袋“你不知道當年大學畢業我就不想讀了,說隨便混個班上就算了,實在不行我就是開個輔導班給人當家教也能糊口你猜怎麼著?”
伍心平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不知道該不該接。
毛線自然是不需要他接的。
“我爸把我掛在我家彆墅的梁上吊打,非得逼著我寫保證書,必須讀到博士以上,至少要混到國家公辦大學當老師,說什麼外頭的那些培訓機構都是為了撈錢,還說人老師格調低素質差哎呦,我是實在拗不過他
,這不勉勉強強讀到博士就趕緊去學校當老師了,不過我資質差,學術稀鬆,學藝不精,將將巴巴混了個副教授!”
毛線說著重重歎了一口氣“我這一輩子,真是毀我爸手裡了!這種糟糕的家庭環境我跟你說”
伍心平身子微微欠起,虛張著腦袋來回看了兩眼,想著該優雅又不失風度地撤退,可毛線並不識趣,嘴巴依舊一張一合地叨叨著,伍心平這神色就更顯焦慮了,好似那遊戲裡的貪吃蛇,明明已經很飽了,可它的主人還在樂此不疲地投食,它艱難地挪動著肥厚的身軀,已然有些顧頭不顧腚了!
毛線嘖嘖連歎了兩聲,道“除了錢,一無是處!真的,我從小就沒有感受過那種來自父母親的愛的關懷、鼓勵以及金錢方麵的壓力,這直接導致我成了一個沒有追求沒有目標的人,奮鬥什麼?rry!idon'tkno!ihavenothgbutoney!canyouunderstandhyialaysfeellonely?that'salentonablddateithyou!ylifeisvery,veryb!”
她像魚一樣張打開嘴巴,“啵”地一下,接著浮誇地抻過腦袋,低聲道“初級英語,聽得懂吧?”
瞧著伍心平那張已然氣脹的豬肝臉,毛線訕笑道“對不起,我實在不好意思說中文,感覺好好丟人呢!”
她那嗬嗬噠嗬嗬噠的笑聲分外刺耳,像是在耳邊埋了一排雷管,隨時有可能會被引爆,伍心平的臉色由紅轉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顫抖的字眼“回見!”
“哦?這麼急?不聊一會兒了?”毛線有意揚起嗓音,瞧著他那塌下去的脊背,低聲咕噥了一句吹牛!誰不會呀!又不花錢!
她這一得意,也跟著晃起了小腿,還把書涵擱上去一道晃悠,那叫一個美呦!
“耍流氓很爽麼?”一隻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
這冷不丁一嗓子嚇得她一哆嗦,差點兒給書涵摔下去,幸好她抱得緊。
“你這人走路怎麼也沒個聲呢?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呀!”毛線本是很生氣的,奈何這會兒心情實在是大好,氣沒上來,倒是平添了幾分嬌嗔。
“你一頂天立地的女流氓,怕過誰呀!”木加一伸手將書涵接過去,很是無奈地道“請問,你哪一點像老師呀?”
這話,毛線就不愛聽了,不得不說叨兩句“你不能覺得我不像就認為我不是,對吧?雖說,我這底子薄基礎差拉低了大學老師的整體水準,可咱好歹也是國家認可的,受法律保護,我可能是那個下限,但是,職業底線還是有的!”
“比如?”
木加一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見過流氓搞文化的,見過流氓耍武術的,今兒還碰上一流氓玩混搭,還講底線?有點意思啊。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努力壓住拚命想要上揚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