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璽名邸,黎詡迅速記下了小區的名字,他騎著車在附近路段繞了一圈,大致記下了從舒願家到學校的必經路線,然後才加快速度駛回了悅歌山莊。
早上出門做美容的姚以蕾這時候在家,正係著個圍裙在廚房裡忙活。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到周六中午就窩在廚房裡讓田嬸指導著忙活做菜,黎詡知道這代表什麼——姚以蕾的親兒子黎訣要回來了。
黎詡眼底神色沉了沉,把門摔得震天響。
姚以蕾探出頭,看見進來的是他,忙把手套摘下,攏了攏垂在胸前的長發走過來“小詡先去洗手吧,等小訣回來就能吃飯了。”
裝模作樣的狐狸精。
黎詡在心裡罵了一句。
天邊又裂了口子,雨水傾瀉而下,砸在院子的池塘裡綻開片片漣漪。落地窗外天色暗沉,一如黎詡這會兒糟糕的心情。
他冷冽的目光自姚以蕾那張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上滑過,而後轉身上了樓。
他換了個大點的包,塞了兩套衣服,扔進常用的必需品,再給自己換了套騎行雨衣。外麵陽台還有位主子,黎詡把貓彆墅裡三個月大的獅子貓抱出來放進寵物包,下樓後連招呼都沒打便從偏門走了出去。
姚以蕾叫著他的名字追了出來“外麵下著雨呢,去哪啊?”
黎詡跨上車,動作利落地發動了街車。
“你爸爸明天就回琩槿市了,今年中秋可以一起過……”她剛要伸手拽住黎詡,黎詡就揮開她的手衝進雨簾中。
駛出山莊時和一輛寶石藍的尊貴型慕尚擦身而過,黎詡悶笑一聲,護鏡下的雙眼藏著諷刺。
中秋?
團圓的節日,沒了白霜,黎文徴這些年真的過得安心嗎?
“你剛從河裡爬上來?”宋閱年開了門,打著嗬欠收拾掉桌上的碗碟筷子,“彆把我屋子弄臟啊。”
“這兩天又得投靠你了,”黎詡全身濕淋淋的,擱下兩個包在地毯上,踩掉鞋子後光著腳進浴室“哥,先幫我喂喂餅乾。”
“成。”宋閱年把貓咪從寵物包裡放出來,撓了撓它的下巴,翻出貓糧給它吃。
餅乾是談軒臨送給黎詡的,毛色純白,藍綠色異瞳,粘人得很。黎詡衝完澡出來時,餅乾正窩在宋閱年腿上讓對方揉肚子,小爪子時不時揮動一下。
“還沒吃飯吧?”宋閱年沒等黎詡回答,抬手往廚房一指,“剛給你煮了麵,在鍋裡熱著,彆嫌棄。”
“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黎詡餓得慌,把鍋裡的麵轉到大碗裡端出來,瞥見宋閱年嗬欠連連,他捧著碗坐到對方旁邊,“昨晚又熬夜寫歌了?”
“靈感爆發嘛。”宋閱年笑笑,把睡著的餅乾挪到沙發邊上,“我去睡一覺,你吃完記得把鍋碗給洗了。”
黎詡不是第一次在宋閱年家留宿,兄弟幾個就施成堇和宋閱年是自己租房子,前者一個星期總有那麼兩三晚會帶人回家睡,宋閱年則潔身自好得多,黎詡在他那裡安安靜靜的待得挺舒適,逢年過節就往他這老式居民樓裡鑽。
今年的中秋在周一,連著周末共放假三天,黎詡在宋閱年這裡吃好睡好,晚上在酒吧表演完還不用特地掐著點回去麵對姚以蕾那張虛情假意的臉,日子過得比家裡還要自在。
中秋晚上“沉溺”有晚會,上台表演的節目全部由高消費的客人指定。沉迷樂隊在倒數第二個上場,有人花了五萬塊點他們一首唱過無數遍的歌。
“把老子當猴耍呢,砸五萬塊就點這首毫無挑戰性的歌?”施成堇在後台嘀咕。
“花錢是大爺,管他點啥,錢入袋就行了。”韓啟昀往下扯了扯施成堇的包臀裙,“今晚人多還雜,濕精你小心點兒。”
前麵的節目接近尾聲,顧往招手催促落在最後邊打電話的黎詡。黎詡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語氣不悅地朝電話那邊的人說“你要是還記得誰才是我親媽,就彆再跟我提過不過節的,我不稀罕。就這樣,掛了。”
台下氣氛高漲,觀眾“dul”和“沉迷”輪換著叫,舞台周圍堆滿嬌豔欲滴的鮮花。
流轉的燈光遊過人們興奮的臉,離舞台最近的十多張散桌座無虛席,其中一位黑襯衫金絲邊眼鏡的男子微笑著撫掌,桌上放了一大束惹眼的藍色妖姬。
站在舞台最中間的施成堇暗暗“靠”了一聲。
這場演唱,施成堇罕見地失了水準,高音差點兒沒唱上去。
台下的人或許沒發覺,但哥們幾個都聽出來了,黎詡偏頭看了施成堇一眼,看見他拿麥的手在輕顫。
表演完畢,台下觀眾嚷著“再來一個”,施成堇跟其他四人交換了眼神,任憑誰都能看出他的不願意。
“走吧。”宋閱年用唇語道。
沉迷樂隊向台下彎腰致謝,下台前卻發生了意外情況。
施成堇走在最後,舞台周圍忽然發出女人的尖叫聲,他回過頭,視野裡隻見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飛速躍上台。
散座那邊黑襯衫的男子神色一凜,起身時因動作太急絆倒了凳子。
棒球帽男人捏著施成堇的胳膊把人摜到了地上,隻聽得一聲驚呼,施成堇的一字肩上衣被人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