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粥喂完,自己開始吃的時候,俞天霖道“你弟回來了?”
沈蔽日剛咽下一隻灌湯包,聽到這話就沒食欲了,放下了筷子“是回來了。”
“那等我出院了找個時間跟他談談。”俞天霖笑道。
沈蔽日為難了,他想起了昨天在醫院中庭和沈觀瀾的對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俞天霖交代了。
“怎麼了?”見他情緒有些不對,俞天霖問道。
“沒什麼。昨天走的匆忙很多事都沒處理完,我要先回商會一趟,晚點再來看你。”他收起早餐,正要去叫洪逸進來就被俞天霖拉住了。
他轉回頭去,不解的看著俞天霖。
“你有事瞞我,不說不準走。”俞天霖收起了剛才痞氣的模樣,板起臉來看他。
沈蔽日猶豫了一瞬,那件事他自己都沒考慮好,又該怎麼跟俞天霖提?想到這他便故作輕鬆道“彆多想,真的沒什麼。”
俞天霖盯著他看,看得他都要心虛了才鬆開手“好吧,那你早點過來。”
沈蔽日暗自鬆了口氣,讓俞天霖好好休息就走了。但他前腳剛跨出醫院大門,後麵王鈺就悄悄跟上他了。
他沒有去商會,而是先回了家一趟。
自昨天發現了沈觀瀾和徐宴清在一起後,他心裡一直很亂,畢竟這種事要是被家裡人發現了肯定鬨得天翻地覆。沈觀瀾做事又容易衝動,他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一定要先探探爹的口風。
隻是他剛回到家就聽到鬆竹說老爺又把四太太叫去唱了一夜的曲。
他照例讓鬆竹把護嗓子的藥送去徐宴清房裡。剛走到沈正宏的院子門口,就看到徐宴清在丫鬟驪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徐宴清臉上畫著濃妝,頭頂鳳冠身穿大紅戲服,儼然一副花旦的扮相。他是知道沈正宏有這個怪癖的,喜歡讓徐宴清穿著戲服唱。於是上前行禮“四媽早。”
徐宴清看他一眼,尷尬的轉開頭去,用沙啞的嗓音道“大少爺早。”
沈蔽日讓他趕緊回房去服藥休息。徐宴清謝過他,在驪兒的攙扶下走了。他正要往裡去,結果看到沈觀瀾跑了出來。
他趕緊攔住,質問沈觀瀾怎麼會在這。沈觀瀾甩開他的手,說晚點再說就去追徐宴清了。
他已經猜到沈觀瀾應該也在這守了一夜,越發覺得這個二弟荒唐過了頭,居然都不怕被爹發現。好在他進去請安的時候爹的神色沒什麼異樣,他彙報了下最近半個月的生意情況就出來了。鬆竹見他臉色不好看,就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讓鬆竹今天悄悄跟著沈觀瀾,將沈觀瀾做過的事都告訴他。
鬆竹一向知曉輕重,也沒多問就去了。沈蔽日回到商會忙了半天,又去醫院陪了俞天霖一下午,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鬆竹把今天跟蹤的情況與他說明了,他便心裡有數了,轉身就去找徐宴清。
徐宴清穿戴整齊,正坐在桌邊焦慮的等著,沒想到沈觀瀾還沒來,倒是沈蔽日敲開了房門。
突然看到沈大少爺,徐宴清心裡慌了,不知該說什麼。沈蔽日也沒繞圈子,關上門便道“四媽,觀瀾今天去買了火車票,又去跟江楓道了彆。你們是打算私奔吧。”
話音剛落徐宴清的臉色就白了。見他似乎想否認,沈蔽日繼續道“你彆怕,我既然來找你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我就想問你兩個問題,但你要認真的回答我。”
徐宴清遲疑了半晌才點頭,沈蔽日道“你對觀瀾是認真的嗎?”
他問的直接,徐宴清覺得尷尬極了,還是坦誠的回答了他。
沈蔽日也了解他倆的性子,知道他與沈觀瀾的事定必是沈觀瀾主動的,便緩下了語氣“那你們考慮過這件事發生以後的嚴重性嗎?爹的年紀那麼大了,他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的刺激?今天早上我去給爹請安的時候,他和我說話說一半就咳血了。”
徐宴清睜大了眼睛“怎麼會?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沈蔽日道“爹不讓我說,他說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明天我打算送他去醫院看看。四媽,我知道爹有時候待你不好,但還是希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在這種時候雪上加霜。否則日後你與觀瀾都會後悔的。”
徐宴清沉默了許久,好半晌才用沙啞的嗓音道“我答應你。但是大少爺,請你不要過分責怪二少爺。這件事我也有錯,若是我能堅定一些就不會……”
“你不必說了,觀瀾的性子我最清楚,他想要做什麼誰都攔不住的。所以我才來找你,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勸住他,讓他彆這麼衝動誤事。”沈蔽日道。
待徐宴清這邊解決了,他便回房洗了個澡,在書房等了沒多久沈觀瀾就來找他了。他將利害關係與沈觀瀾一一說明,沈觀瀾縱然生氣,好在明白事理,被他勸下了。(注2)
這一夜他怎麼都沒法合眼,一直在想著該怎麼跟俞天霖交代。
縱然沈觀瀾與徐宴清的感情是不容於世的,他也沒辦法自私的用自己的感情去逼迫沈觀瀾放棄。他就這麼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天亮,最終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下午的時候,俞天霖終於等到他來了。可還沒開口就聽到他說“不如我們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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