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帝的位格之高,在整個三界都排的上號。
而在這位大帝方才的話裡,薑臨品到了一個重點。
什麼叫做有眼睛的人都在盯著那神秘少女?
能被真武大帝稱之為“有眼睛”,那至少能夠證明一件事,這些人或者說勢力,有被真武大帝注視甚至正視的資格。
換而言之,都是能在那名為“三界”的牌桌上,有資格以賭客的身份坐在桌子旁邊投注籌碼,而不是被人當做籌碼肆意利用價值的存在。
三界很大,牌桌也很多,有無數籌碼的同時,賭客們也有不少。
而這些有資格上桌的勢力,居然都在盯著一位從西昆侖出來的神秘少女……
天人係利用和西昆侖四大聖族的利益關係,率先拔了頭籌的同時,還放出去不少的煙霧彈,從而暫時擁有了這個焦點,但用真武大帝的話來說,那些蠹蟲的膽子也就到這裡了。
他們也隻敢利用神秘少女,來為自己的利益共同體添磚加瓦罷了。
更深層一些的利用或者說豪賭,天人係是不敢的。
現在的天人係,就是一個籌碼量遙遙領先的老頭子,在牌桌之上鮮有敵手,堪稱傲視群雄。
但如果有那個掀桌子的人來,天人係不過是一個垂垂老朽罷了。
之前薑臨秉持紫微大帝“百無禁忌”之敕命,血洗天樞院,就是最明顯的一個體現。
而神秘少女,在牌桌上的眾人看來,已經不是如薑臨一般將賭桌砍出來一道裂縫的刀。
而是一顆千噸火藥彈。
一個不小心,整個桌子都得被掀翻,即便能夠再立起來,可桌子周圍的客人,絕對活不下來。
所以天人係這個老家夥,即便得到了這顆火藥彈,也隻敢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時不時的哄騙著,分出去一些火藥給親近自己的其他人罷了。
而現在,這個火藥彈離開了天人係的掌握。
一個叫做薑臨的,本沒有資格上桌,隻能作為一把刀存在的,特殊一點的籌碼,卻突然跳出了賭桌,給了天人係這個老頭一個耳光。
然後,搶過他手裡的火藥彈,在手中肆無忌憚的拋飛著,絲毫不顧忌會不會炸這件事。
於是乎,早先沒有搶到的人,現在都在盯著這個突然爬到桌子上麵耀武揚威的小孩子。
並且,看到了這個小孩子身後那幾個正在磨著刀,躍躍欲試準備用他們的人頭來做新一輪籌碼的大佬。
現在嘛,就是小孩子捧著雷,在問身後的大佬,這個雷到底是怎麼來的。
真武大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而問道:“玄應啊,在你看來,靈性是什麼東西?”
薑臨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道:“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可成道。”
說罷,薑臨自己就先搖搖頭,他說的東西,是修行界的公認,在這一點上,道儒釋三家的正道,都是這般認為的。
但很顯然,真武大帝問出的問題不會這麼簡單。
更何況,靈性這個東西,也不全是好的,不僅僅是正道,邪道的那些鬼東西,也在靈性這條路上自由發揮的狂奔著。
正道對靈性,或者萬物有靈的看法,是順其自然,不乾涉,不影響,就好像一個緩緩行走的人。
而邪道的那幫鬼東西嘛……
靈性?這東西隻要“稍微”的扭曲一下,那可太適合做邪祟了!
建議就是一個狂奔的奇行種。
聽到薑臨的答案之後,真武大帝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萬物有靈不錯,眾生皆可成道也不錯,但……”
真武大帝說著,抬手,在薑臨驚異的目光中,真武大帝的手上浮現出一道籙。
與薑臨所持的天籙如出一轍,但又有極大的分彆。
如果真的要說的話,薑臨所持的天籙,是一個衣衫襤褸,三餐不繼,瘦骨嶙峋的乞丐。
而真武大帝的這一道籙,則是頂盔貫甲,膀大腰圓,胯下烏騅,手持神槍的霸王。
二者之間,雖然都是人,但差距顯然不是一般的大。
“這是……”
薑臨看著真武大帝的那一道籙,不由得說道:“玉皇法籙?”
當初三太子就對家裡說過,在尋常天籙之上,還有一種籙,喚作玉皇法籙,便是整個天庭加起來,也沒有幾個大神夠資格。
而真武大帝,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來看。”
真武大帝含笑點頭,而後問道:“你看老夫這道法籙,可有靈?”
當然有靈性!
薑臨下意識的就要回答,堂堂三界之主,玉皇大天尊賜下的法籙,更高尋常天籙一級,更是被真武大帝持有滋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籙,怎麼可能沒有靈性?
但話到了嘴邊,薑臨卻猛地停住。
真武大帝問的,是有沒有靈,而不是有沒有靈性!
這其中的差距可大的很。
這一道玉皇法籙,當然不缺靈性,薑臨即便是簡單的看,都能看到那盎然旺盛無比的靈性。
可若是靈呢?
靈這一個字,能夠衍生出的概念可太多了。
最直接的就是……
靈智!
一道籙,便是靈性再怎麼盎然,又怎麼可能生出靈智,變成獨立的個體呢?
薑臨心裡下意識的想著。
“是啊,這隻是一道籙,即便是大天尊賜下,也不過是一道籙罷了,有靈性,但沒有靈。”
好像是聽到了薑臨的心裡話,真武大帝自問自答一般的說著:“想要讓這道法籙有靈,老夫是做不到的,三界內外,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更何況,便是老夫可以做到,這法籙也終歸是後天之物,沒有那逆轉乾坤的根底。”
薑臨聽著真武大帝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看向真武大帝。
神色中,帶著濃鬱無比的驚訝和一絲絲的荒誕。
這真的能夠做到嗎?
真武大帝收起了手上的玉皇法籙,眼看薑臨要開口說話,馬上抬手打斷。
“心裡知道就好,莫要說出來,當然,最好想也不要想。”
聲音不大,但聽在薑臨的耳中,卻好似洪鐘大呂一般。
他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念頭都壓了下去,緩緩的躬身行禮,道:“弟子,謹記。”
“嗯。”
真武大帝點點頭,而後上前兩步,拍了拍薑臨的肩膀,笑道:“你這一遭免不得得罪人,得罪很多人。”
“雖說那些蠹蟲,在各自祖師的眼裡,也是不爭氣的蠢貨,但到底是自家的門人。”
“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薑臨點點頭,他自然明白。
道門就沒有不護犢子的法脈,就算是自家黑律法脈,對自己人狠到了沒邊,可也從不曾讓自家的門人受一點委屈。
而薑臨這一次要打的飛升係,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有傳承,有法統的存在。
也都有護犢子的大佬在背後。
真武大帝說的一點沒錯,就算我家有蠢貨,也該是我家自己來管,乾你一個外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