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山紫微觀後院內。
劉雲秀雙手抬起,扶著腦袋上的小青鸞,和妙清並排,安安靜靜的坐在小馬紮上。
前者神色有些古怪,連帶著小青鸞也有些躁動的在她的頭頂蹦躂著,兩雙眼睛一塊盯著那不遠處的檀若。
而妙清就乾脆多了,一雙眼睛裡閃動著名為“吃瓜”的光芒,那心無旁騖的架勢,簡直比修行的時候還要認真。
“雲秀,你說要是打起來誰能贏?”
妙清悄悄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旁邊的劉雲秀,小聲問道。
聲音裡滿是好奇以及幸災樂禍,整個人就透露出一個信息:打起來!打起來!
劉雲秀輕輕搖頭,有些古怪的看著檀若。
“二打一,這位新來的姐姐怕是沒什麼勝算……”
“我覺得也是。”
妙清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不管是語姐姐還是白姐姐,打自己都跟玩一樣。
“那你說會不會打起來?”
妙清欲猶未儘的繼續問。
劉雲秀還沒有回答,塗山語便一個眼刀飄了過來。
“妙清,閉嘴。”
塗山語瞪了妙清一眼,雖然她也很想和檀若手底下見真章,但顯然不能這麼做。
白素貞拉了一下塗山語,上前一步,站在了檀若的麵前,笑道:“遠來是客,不管怎麼說,閣下既然來了紫微觀,一杯清茶還是供的起的。”
“請。”
說罷,白素貞抬手側身指引,姿態禮儀一絲不苟,完美的待客之道。
嗯,待客。
這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管你什麼前世情緣,管你什麼天人王,紫微觀現在是我們的地盤。
不信?
那你去問紫微觀的那位住持,你看他敢說一個不字嗎?
塗山語見狀,眯了眯眼睛,在心裡給白素貞鼓掌,同時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反正,要是小白這一套放她身上,她肯定是要懟回去的。
不能讓小白一個人孤軍奮戰。
塗山語心裡想著,卻見那檀若神色不變,隻是點點頭,很有禮貌的說道:“多謝。”
這一下,讓塗山語皺了皺眉頭。
太禮貌了,不對勁,很不對勁,這女人絕對是憋著一個大的。
在塗山語的眼裡,這叫做檀若的女人就是來“宣誓主權”的,麵對這種行為,她當然要直接懟回去。
但也不能太過無理取鬨,得讓對方先出招,畢竟對方是來者。
可現在,檀若除了一開始報了個名字,來了一句“我是薑臨的妻子”之後,就沒有什麼過激的動作。
這讓塗山語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紫微觀的這幾位,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
白素貞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順勢迎著檀若走進了房間之內。
塗山語自然是邁步跟上,身後則跟著亦步亦趨的劉雲秀,以及那麵帶可惜的妙清。
說好的打起來呢?
在場眾人裡,心思最單純的吃瓜客,就是妙清了,這孩子就是個純樂子人。
什麼?
薑道兄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腦瓜疼?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妙清心裡想著,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房間之中。
塗山語和白素貞坐在了檀若的正對麵,二人一同麵對著檀若。
而劉雲秀也被塗山語拉了過去坐在旁邊。
雖然雲秀丫頭暫時沒有什麼競爭力,但好歹也是自己這邊的人。
妙清嘿嘿一笑,坐在了雙方中間的位置,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
‘嘩啦啦……’
房間裡安靜的出奇,隻有白素貞倒茶的聲音分外明顯。
“請。”
白素貞將茶杯推到了檀若的麵前。
“多謝。”
檀若抬手接過,飲了一口,道:“好茶。”
“閣下喜歡就好,等走的時候,給閣下帶一些。”
塗山語笑吟吟的開口,一副熱情待客的模樣,實際上話裡滿是刀子。
雖然打肯定是打不起來,但也不要指望白素貞和塗山語對檀若這不講武德的“偷渡客”有什麼好印象。
如果把薑臨比做一鍋飯,那她們幾個本來還在各自暗戳戳計劃著怎麼多吃多占,乃至於連鍋端。
可還沒等分出個一二三,就來了檀若這麼一個砸鍋的,不僅要端走,還要讓大家都沒得吃。
不同仇敵愾才怪了。
“我沒有敵意。”
檀若開口說道,神色誠懇而正式,輕聲道:“或許有些誤會。”
“可不敢對天人王有誤會,堂堂的天人之主,便是帶著敵意來,我們這幾個人間的小東西,又能怎麼辦呢?”
塗山語眯著眼睛,笑的古怪,陰陽怪氣的勁都已經不藏了。
“語姐姐……”
劉雲秀小聲說道:“要不,聽這位檀姐姐把話說完?”
“你這丫頭站哪邊的?”
塗山語揪了揪劉雲秀那尚帶幾分嬰兒肥的小臉。
“請繼續。”
這時,白素貞也開口,塗山語一眼瞪了過去,說好的一致對外呢?
你們兩個都給老娘捅刀子是吧?
檀若點點頭,看向了塗山語,說道:“能與我說說,你是如何與他相識的嗎?”
塗山語挑了挑眉毛,見檀若神色認真,也收起了陰陽怪氣的心思,淡然道:“沒什麼好說的。”
“反正是在你之前,我修行出了岔子,卡在了登仙,不得已下山渡劫。”
“我塗山一族,雖有人道大運庇護,但到底是身為精靈,在加上老祖宗對我期望不小,希望我奔著金仙之上的境界使勁。”
“是以,從小就得修門檻極高的道統。”
塗山語說著,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逐漸的認真了起來。
“當時我卡在登仙門檻,下山經曆紅塵,學人倫道理,看人間百態,體悟人與仙之間的那一抹真意。”
“我本以為準備充足,可在渡劫之時,還是底蘊不夠,被雷霆轟裂了根基,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也正是在此時,我遇到了他。”
“過程沒什麼好說,不過是一個好心人救了一隻小狐狸的故事罷了。”
塗山語的神色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追憶,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顯然,其中故事並非是她所說的那般平常。
“夙夜不休,解衣推食的照顧,到底是讓我恢複了一些生機,但也僅此而已,他當時不過是一個凡人,更沒有什麼神通手段,甚至都發現不了我的道傷。”
“你猜,我最後是怎麼恢複的?”
塗山語說到這裡,看向了檀若,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