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若微微搖頭，等著塗山語的下文。
“討封，向他討封，不……應該說，他主動為我封神。”
塗山語輕聲說著，手上不自覺的握拳。
“他不知我有道傷，更不解我為何在肉身傷勢恢複之後，依舊一日比一日萎靡。”
“這時，來了一個老道人，我看之不透，卻一語點破了我的狀態。”
“老道人對他說，若是想救我，非得以人封神，方能恢複道傷，更有無上仙途。”
“可，以人封神的大因果，古往今來，也隻有薑子牙一人而已。”
“我不忍他擔負這般輪回千百世都還不清的因果，想要拒絕，那老道人卻說，他與常人不同。”
塗山語停頓了一下，翻開了手腕，在手腕內側，有一個鮮紅的小痣，不過芝麻粒大小，不細看都看清楚。
她小心翼翼的撫摸過那一點鮮紅，輕聲道：“原來，他身負無上氣運，天生便有紫微大星照臨，若是入世紅塵，則必為赤縣天子，一代人王，若出世修行，則必然高居天位，為一方星辰之主。”
“若是以這般氣運為我封神，則道傷儘複，前途無可限量。”
“可代價是，從此再無半點氣運加持不說，更會短壽早夭。”
塗山語的眼中泛起了淚光，看著檀若，道：“他才十八歲，隻有十八歲，若是為我封神，則隻有最多十年好活。”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誰會為了一隻撿來的小狐狸做到這般犧牲？”
“但他沒有，他說……”
塗山語喃喃自語著，輕聲道：“一人之命不足貴，若以一人命而活生靈，當為也。”
說罷，塗山語閉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一線晶瑩。
“他以自身氣運，壽命，封了我的神，複了我的傷，登仙隻在頃刻。”
“可登仙之後，我本欲與他相見，誰成想，他的氣運太過驚人，帶給我的加持也太過厚重。”
“非得有百年苦工，方才能完全消化，在此之前，若有妄動，功虧一簣。”
“我想放棄一切去尋他，可他給我的氣運卻將我鎖在了塗山。”
“我知道，那是他的意思，他不想我放棄，他想讓我活出一個驚豔的模樣。”
“等我修成出山，已經是近幾年的事情。”
塗山語說完，抬手擦了擦眼角，看向檀若，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敵意，但也沒有客氣。
“我的故事，比你如何？”
檀若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白素貞。
白素貞抬起眸子，笑道：“我的故事，沒什麼好說的，也沒有什麼轉世情緣。”
“我認識的薑臨，就是現在的薑臨，比起你們來說，我才是最後來的。”
檀若看了一眼白素貞，沒有追問，隻是微微點頭。
若是按照白素貞的說法，她是此世才認識薑臨，那認識薑臨的時候，是什麼處境？
若已經是修為有成的精靈，為何會被一個不過幾歲的孩童吸引？
若隻是一個靈智未開的普通白蛇，又為何能被驪山娘娘收入門下，又為何能在短短時間內修成仙道？
這些都是問題，但既然白素貞不說，她自然也不會追問。
真要論起來，塗山語，自己，和白素貞三者之間，背景最直接最深厚的，還是白素貞。
塗山語雖然背靠塗山，更是禹王親賜姒姓，但到底不是禹王的閨女，雖有隔代親的說法，但在因果聯係上可沒這個講究。
而白素貞，跟驪山娘娘的女兒沒什麼區彆。
“你問這些，是要做什麼？”
塗山語緊緊的盯著檀若，問道。
“沒什麼。”
檀若微微搖頭，看向了最邊上的劉雲秀。
從塗山語開始說話的時候，劉雲秀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塗山道友和白道友的來曆，我都知曉，我的來曆，二位便是之前沒興趣，現在想來也已經如數家珍。”
“可這位妹妹……”
檀若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白素貞和塗山語也都看向了劉雲秀。
不止是檀若，就連白素貞和塗山語，對劉雲秀的來曆跟腳都沒什麼具體的線索。
隻知道，這丫頭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卻能夠讓塗山語和白素貞的一切窺探都失效。
能讓塗山公主和驪山嫡傳無功而返，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啊？”
劉雲秀呆呆的抬起頭，茫然的眨眨眼，道：“我？我不知道呀……”
她說的是實話，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麼來曆。
“我隻是，喜歡薑道長而已，很喜歡很喜歡。”
劉雲秀輕聲說道。
塗山語和白素貞都沒說話，心裡卻有些佩服劉雲秀。
在對薑臨的感情上，反而是最年輕的劉雲秀最是直接，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理由。
“你莫要問她，她修行尚淺，距離登仙都差許多，就是有宿慧，也不是現在能找回的。”
白素貞拍了拍劉雲秀的小腦袋，對她溫柔一笑。
相比於和塗山語的明爭暗鬥，她們兩個對劉雲秀的態度反而很一致。
都是姐姐對妹妹一樣的態度，這丫頭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我明白了。”
檀若的目光在劉雲秀頭頂那昏昏欲睡的小青鸞身上停留片刻，而後看向了塗山語和白素貞。
她也已經看明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小白和小紅，至於小丫頭，暫時沒什麼競爭力。
更不要說那一看就是在吃瓜的妙清。
“薑臨是我夫君，這一點，不管二位認是不認，薑臨自己是認的。”
檀若開口，一句話，就讓緩和了些的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
“我不介意做續弦。”
塗山語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雖然她肯定不會這麼做，但也不妨礙她這麼說不是。
畢竟，真要是對檀若如何，薑臨那一關首先就過不去。
檀若說的很對，至少目前為止，檀若的“偷跑”很成功，因為薑臨最先覺醒的，就是和檀若的宿慧。
他認定了檀若是他的妻子。
“彆誤會，我說了我沒有敵意。”
檀若有些無奈，她算是看明白了，相比白素貞，塗山語就是屬炸藥的，隻要和薑臨有關，就完全不聽人說話。
“我隻是想跟你們說……”
檀若停頓了一下，輕聲開口道：“你們不要管我如何，我甚至可以合離。”
此話一出，塗山語和白素貞都皺眉。
“你把薑道友當作了什麼？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白素貞的聲音有些冷。
檀若越發無奈，得，剛想說小白比較冷靜，現在看來待定……
她對薑臨的維護，簡直是不講道理，甚至毫無邏輯。
“我隻是想說……”
“我可以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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