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任晚意識到亓鴆或許對她有些特殊時,她就有所預感。
她們兩人身處兩域,但有些時候又很相似。
若要他們兩人真正付諸真心。
那樣的時候,大約是他們其中一人把另外一人馴服,做階下臣。
……
“兩位請隨我來,師父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芳月帶著亓鴆和任晚兩人走過一處恢弘樓宇,將兩人帶到了其後一處極其險峻的豎直崖邊。
這崖很寬,幾乎是看不見兩旁儘頭。
崖壁是光滑濕亮的玄璃之石,崖下深不見底,暗得完全看不清,冷意上行間,似有瘴戾之氣,
千百年來,這裡四處都是厚厚的積雪,包括崖對麵的九寒塔。
沒錯,這條橫亙的深淵對麵就是隻有一座九寒塔的小峰。
因為對麵極小,隻放下了一座九寒塔,所以這般看上去,倒像是鑲嵌上去的。
崖邊一方小桌,桌旁熱氣上升,是雪燃玉的茶爐。
山間有風,吹拂著,他整個人都氤氳在霧氣中,像個真正的謫仙。
他發色又淺,甚至有些發灰,且今日穿得極素,純白的衣衫上,隻在細處看得出上麵流光的銀色細紋。
於是,雪燃玉坐在桌前,天地都是澄澈的白,他亦是。
這樣的一個人,偏偏眉心生了顆紅得滴血的痣來,添了他一抹亮色。
他麵前的桌麵上,已經放上了三盞茶。
見到二人來,雪燃玉清淺地勾起唇角,一隻纖長素白的手指向兩盞茶的方向,示意二人。
任晚和亓鴆對視一眼,也如雪燃玉一般,盤腿坐了下來。
“雪長老好愜意啊,煮茗品雪,雅致儘賞。”
亓鴆露出親和的微笑。
雪燃玉正舉起茶盞,聽見他的話,並沒有停,淺呷了一口,才自如地將茶盞放下,迎上他的視線。
這少年,果然戾氣十足。
“這月華殿實在冷清,尋些事做,日頭不至於太難捱。”
雪燃玉年歲不大,說出的話卻總有股沉澱感。
或許是因他修的是璿璣一道,本就是玄之又玄的東西,而雪燃玉在這一道上的造詣,卻從小時就嶄露了極大的天賦。
“今日讓兩位前來,一是為九寒塔的第九層,二是為感謝之意。”
雪燃玉將話表明。
“感謝?”任晚心覺怪異。
雪燃玉微微頷首,“是的,感謝二位為我解決了一樁麻煩事。”
“既言感謝,雪長老便隻準備了此嗎。”亓鴆視線落到了茶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