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尺上的符文,她謄錄了下來,隨身攜帶。
「有山名曰玄溟之山,玄水出焉。玄水是為幽冥魂隕之所,其水極寒,其下晦,人之鮮至。萬物元一歸本,有圖置下焉。」
元一圖!任晚將那些字符看了多遍,這才確認,那傳說中和山河社稷圖齊名的元一圖,就在玄水之下。
玄水如今早改了名——叫做寒淵。
借助元一圖,蘊養一顆瀕死的,甚至是已經死掉的心,不是問題。
她得到寒淵一趟,任晚拿起判尺,走到了鴆魂殿門口,還未推門,有聲音從門那側傳來。
“臣——叱雲闌,求見尊後!”
任晚記得他,海淵王之子,新任海淵王。他如今,當是得償所願了。
任晚把門打開了,撞上那雙澄澈的眼,從裡麵瞧出兩份驚異來。
任晚打量著他,見他一身青黑素衣,墨發半素,很是溫馴模樣:“你有何事?”
“臣有信要呈。”他雙手抬起,裡麵是薄薄的一張信箋,烙著鴆鳥印。
任晚抿了抿唇,這是魔域君王以下的臣子所用。
她沒接過來,直接開口:“你拆吧。”
叱雲闌反應過來,當著任晚的麵輕輕抹去信箋上的鴆鳥印,魔氣散去同時隨之而散。
任晚接過信箋,看清了上麵寫的內容。說是靈域那邊,已然有了動靜,這幾日,大概會到魔域邊境之上。
他們那些下麵的人,在等亓鴆的指示。
任晚攥緊了信箋,一股莫可名狀的情緒抵著心頭,心頭和喉間都梗梗的,像被捏緊了。
許多張臉浮上她的心頭,有年少時的那群孩子,有師父祈雪年的,有月言、月映、秦師兄、戚蒼暮、雪燃玉,還有那些步步驅趕著她,走上既定死路的……
還有那個,雪城包子攤的商販……
最終,她的心裡隻剩下一張臉,亓鴆的,亓鴆他會怎麼樣?
“先攏軍備戰,等訊吧。”
任晚捏碎了那由魔氣化作的信箋。
————
讓叱雲闌走後。
她孤身一人,到了寒淵邊上。這裡還和她泅渡的那次一樣,一樣的冷得刺骨,拂過寒淵的風帶著化不開的凜冽而料峭。
任晚穿著短打,揣好了當初齊恒炎給的火珠,又以靈力層層覆了身,這才握著判尺下了水。
一入水下,層層的陰寒便若萬千銀針,根根刺來,意圖刺穿任晚的靈氣覆體,可即便她做好了準備,也依舊在下水後的一炷香內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