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院子,走過遊廊,繞過假山,進了一處偏僻的院子,站在一間屋子門口。
葉淩羽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春葉忙提著裙擺跟了進去。
屋子的正堂擺著王伯元的牌位,牌位前麵是一個青玉質地的骨灰壇。
葉淩羽給王伯元上了三柱香,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說道:“師兄,太子案平反了,我為你昭雪了。這是陛下今日下的罪己詔,我謄錄了一份。”
李春葉忙搶過來看,裡麵文縐縐的,並沒有提到王伯元的名字。李春葉忙問道:“怎麼沒有提到伯元?”
葉淩羽接過罪己詔,點燃,說道:“關於師兄的那一部分會在大理寺卷宗裡寫到,罪己詔隻寫案子,不提案情。”
李春葉並不在乎王伯元在彆人心中是什麼樣的人,反正在她的心裡,王伯元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君子,無人能及。但是,如今沉冤昭雪,天下人都知道了王伯元的耿正忠直,李春葉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葉淩羽從桌子底下搬出兩壇子酒,說道:“師兄,當初我就說過,等到為你平反後,我們大醉一場,如今我終於做到了,這藏了多年的酒也可以喝了。”
見葉淩羽席地而坐,李春葉也不端著,將王伯元的牌位拿下來,放在二人身邊,說道:“確實值得慶賀。”
葉淩羽在三人麵前,各自擺了一個碗,酒滿敬人。
李春葉端起碗,一口飲儘。
葉淩羽笑著說道:“小姨,我竟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在王伯元麵前,葉淩羽不敢暴露出自己對李春葉的感情,他隻有不斷的稱呼李春葉為“小姨”,才能勉強壓製自己那卑劣的心思。
李春葉說道:“在極北之境的時候,那裡天寒地凍,太冷了,不喝點兒酒,根本就挺不過去。”
葉淩羽笑笑,沒有說話,也喝儘了一碗。
兩個人越喝越多,慢慢的便有了醉意,訴說著曾經的美好。
葉淩羽笑著說道:“你知不知道,剛到鳳凰鎮的時候我可怕你了,尤其是你拿著殺豬刀對著我的時候,我總是擔心你真的會用刀砍了我。好在有師兄在,不然我可能就跑了。”
李春葉也有些生氣的說道:“你也不想想咱倆是什麼關係,當初要不是你那秀才爹哄騙了我姐姐,我怎麼會吃那麼多苦,過的這麼慘,你應該感激我當初沒劈了你。”
葉淩羽拉住李春葉的手,認真的說道:“你放心,我會彌補你的,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李春葉看著葉淩羽臉上紅暈,甩開葉淩羽的手,不屑的說道:“指望著你?還是算了吧,讀書人靠不住,你靠不住,伯元也靠不住,還是我自己可靠。”
葉淩羽,皺眉,不滿的說道:“你可以說我,不可以這麼說師兄,師兄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李春葉伸手去摸殺豬刀,沒摸到,這才想起來自己最近沒有隨身帶著。李春葉伸手揪住葉淩羽的耳朵,斥道:“反了你了,還敢頂嘴了。”
葉淩羽將自己的耳朵從李春葉的手裡搶回來,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說道:“本來就是,你不這麼覺得嗎?”
李春葉將旁邊的牌位抱進懷裡,嘿嘿一下,特彆嘚瑟的說道:“那是,我夫君自然是最最好的,無人能及。”
葉淩羽心中疼了一下。
夫君?
葉淩羽的酒意散了幾分,又連忙灌了一碗酒。
李春葉一手抱著牌位,一手端著酒,將碗湊到牌位上,說道:“伯元,喝酒。”
葉淩羽沒再說話,悶悶的喝著酒。
李春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正適合拜堂成親。”
葉淩羽端著酒,抬頭看著李春葉,眼神中帶著些酒醉的迷惘。
李春葉彎腰將葉淩羽提起來,又將王伯元的牌位塞進葉淩羽的懷裡,說道:“來,幫個忙。”
葉淩羽身形也有些不穩,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李春葉擺弄著葉淩羽,讓他與自己站成一排,麵對門口,說道:“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李春葉高喊一聲,朝著門口躬身行禮。
葉淩羽茫然的看著李春葉的動作。
李春葉彎著腰,側頭見葉淩羽還站著,起身,朝著葉淩羽的身上打了一巴掌,說道:“讓伯元拜天地啊。”
“一拜天地!”
李春葉再次彎腰行禮。
葉淩羽懷裡抱著王伯元的牌位,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行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因為醉酒,兩個人身形都有些站立不穩,腦袋撞在了一起。
李春葉揉了揉撞疼的腦袋,搶過王伯元的牌位,不滿的說道:“看在今日是我與伯元大婚的好日子,饒過你這一回。”
“送入洞房!”
李春葉抱著牌位,晃晃悠悠的坐在地上,又癱倒下去,嘟囔道:“成親了,伯元,我嫁你了。”
葉淩羽眼睛有些恢複明亮了,盤腿坐在李春葉身邊,內心的痛苦糾結讓他忍不住拚命的灌自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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