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瀟感歎能在皇家安然長大的孩子個個都是人精時,太後娘娘忽然遣人叫她過去一趟。
老人家是淵帝的親生母親,是闔宮上下身份最尊貴的人,謝瀟為了生存不那麼艱難,時常去討好太後。
雖然已經睡下,但她隻好重新穿戴一番,邁入太後宮裡請安時,赫然發現裡頭還有一人。
“我的乖乖哩,這剛回來怎麼就受傷了呢?是哪個不長眼的貨乾的?竟然敢謀害我的心肝?”
謝瀟請安後呆呆立在一旁:“皇祖母,您整日念叨我才是您的‘心肝寶貝’,怎麼三哥一回來,您就變心把我撂在一旁?”
“小七,你可有一日安生過?”
太後伸出一隻手揪起謝瀟纖巧的耳朵,枯瘦的手指卻十分有力:“快給你太子兄長賠罪!若是留下個後遺症,你就一輩子就在你三哥跟前將功折罪吧!”
“皇祖母,三哥是您親生的,我就不是您親生的?”耳朵被人扯得又紅又燙,謝瀟苦著小臉委屈道。
“你瞧瞧!”太後掀起了謝玨外衣,露出了他精壯的上身,上麵還纏繞著一圈紗布,許是走動牽動傷口,紗布上還露著一絲殷紅的血水。
不就輕輕一絆嘛,怎麼就傷成這樣了?
一個男子怎麼還細皮嫩肉的,倒在池崖邊還會流血?
怕不是這人早就受傷了,故意來栽贓的吧。
“咳咳。”謝玨輕咳了下,無意說道:“七弟摔倒時踢翻了案上的瓷壺,孤剛好被碎裂的瓷片劃傷了。”
謝瀟滿臉震驚,怪不得當時幾位兄長都慌成那個樣子,這罪名要擱在普通人身上,可不得論個‘殺弑儲君’的罪名?
不過年輕人誰身上沒有點磕磕碰碰,長幾日不就好了,還告訴皇祖母作甚?
謝瀟好女不跟男鬥,選擇暫時隱忍:“這都是七弟的過失,請三哥莫要怪罪。”
“嗯?然後呢?”太後鬆開了手,問她。
謝瀟一愣,還有然後?
道個歉不就得了,難不成還想要訛錢嗎?
太子雖然多年不在宮中,可儲君歲俸一萬五千兩,俸米一萬斛,淵帝還不至於在這上麵短缺了他。
謝瀟愁眉不展,就在她考慮著挑一個看起來奢華又不值錢物件以示賠罪時,太後卻又開口了:
“你整日荒廢度日,功課也不好,騎射也不行,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你三哥剛剛回來,東宮事務多如牛毛,你就跟在他身邊貼身侍奉以示賠罪,傷好了再回來。”
謝瀟:“……”
侍奉,還要貼身?
東宮應該不缺一個貼身侍奉的宮女太監吧,她笨手笨腳的,再把這位太子惹惱了怎麼辦?
“皇祖母……文華殿明日還要上課,戚先生對我們的課業要求很嚴的……”她擺明了不想去。
“戚先生與你三哥同出一門,都曾拜在青鬆書院蘆先生的門下,你跟著你三哥還能多學點,將你身上那些頑劣的脾性都收收,就這麼決定了,今晚就去!”
謝瀟撓撓頭,不知怎麼就被賣給東宮了。
她在外頭的形象一直都是個飽食終日的酒囊飯袋,盼望著謝玨最好嫌棄她然後拒絕。
但恰巧不巧,此話正中謝玨下懷。這個庶弟渾身滑得跟泥鰍似的,沒有個想要的理由還真留不住人。
禦泉之事他還沒有問清楚,福昭殿她還敢視而不見,謝玨有意好好懲罰她一下。
謝玨穿好衣服就要領她走。
“皇祖母放心,孫兒定會多帶著弟弟的。”
謝玨的唇角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謝瀟看了一眼就知道——完了完了,他要報仇。
他要報複自己致他受傷一事,外界傳聞果然不虛,太子殿下果然是個氣短量小的!
兩人一同告彆了太後出來,去東宮的路上,謝瀟雙手攏在寬袖裡,黑眸骨碌骨碌地轉個不停。
“怎麼,不想跟孤去東宮?”
謝瀟嚴重懷疑這廝是不是會讀心術。
“哪,哪有?”她抬起眼眸笑眯眯的說:“殿下飽讀詩書,乃國之重器,七弟敬仰不已,能貼身侍奉是七弟的榮幸。”
謝玨白狐披風中的臉仍舊平淡,眉梢卻輕揚了下,“那怕什麼,孤又不會吃了你。
謝瀟小跑著跟上,您是不會吃了我,可我怕掉腦袋。
除了八弟心性純良,她頂上的這些皇子各個都不是善茬,這位太子殿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透著股威懾與狠辣,謝瀟很怕他會發現自己的秘密。
入了東宮之後,親衛頭領徐江過來請安,手中托盤裡還端著太子的袞冕吉服。
明日正月十七正式開朝,謝玨儲君之尊,定然少不了要參加的。
“殿下,朝臣們各個蠢蠢欲動,各方麵都在打探您的消息。”
謝玨淡聲道:“這是孤回來,影響到他們的利益了?”
徐江麵色篤定:“您從前遠離朝堂,皇後及背後的明家都是支持四皇子的。”
儲君還在,明家倒是堂而皇之的打起算盤來了。
如若他不回來,這東宮與太子尊榮,豈不是也要給人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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