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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派你們來送死?”
隔著六七米的距離,義勇與竹取車持相對而立,緩緩將呼吸法調整為攻擊更為淩厲的月之呼吸,身體在雷雨中變得有些虛幻和陰暗,像是個隨時可能消失的鬼魂。
對方的身體防禦力,是義勇生平僅見,那層骨膜更是能夠防禦水車的不斷切割而不受損傷。
隻用體術的情況下,偏向防守的水之呼吸劍型,除了十之型·生生流轉以外,還不一定能破防。
這些都好說。
但義勇有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就是來找個人嗎?如果不遇上自己,他們也不一定會死吧?為什麼說是來送死的呢?
“這種事情,從六七年前就開始了。
“凡是大家族出身,擁有血繼限界的霧隱忍者,隻要離開水之國執行任務,就一定會死。沒有例外。報告裡都說是意外犧牲,但我們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在遠處那不斷閃爍的雷霆照耀下,竹取車持兩隻眼睛裡燃燒著幽暗的火焰,宛如兩粒犀利的垂死星辰,迫切地想要完成最後一次爆炸和坍縮。
他一邊和義勇說話,一邊麵不改色地任由手臂骨骼增生,扯開兩邊肩膀的肌腱和皮膚,抽出兩把光滑鋒利的骨質短劍來。
“我們的這位水影大人,就是用這樣的手段,一點一點地剔除血繼家族的精英和天才,才把霧隱村牢牢控製在自己手中的。”
說到這裡,竹取車持露出譏諷的笑容。
“否則,六七年沒有公開露麵,隻靠貼身暗部傳遞命令的水影,怎麼可能維持他的統治呢。
“這次讓我們找人隻是個幌子,叫我們血洗這個村子,從而借助湯忍的力量,消滅我們這些眼中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義勇的臉上浮起一絲陰翳,語氣冰冷的重複道:“血洗這個村子?”
他立刻反應過來了,語氣中多了一絲催促的意味:“你們不止五個人?”
這可是為各國忍者開設的度假村,血洗什麼的,隻憑剛才那五個人怎麼能夠做到,也就是木葉普通暗部的程度。
竹取車持剛想回答,卻又硬生生止住了話頭,露出野獸般的挑釁的笑。
“想叫我回答更多的問題,先讓我看看你的刀夠不夠鋒利吧!”
話音落下,他已經猛地俯衝來到義勇麵前,交叉揮舞的骨刀迅速而凶猛,宛如兩道森白的幻影,與義勇迎上來的武士刀接連相撞,擦出一顆又一顆劇烈的火星,叮叮當當連連作響,宛如一首琵琶彈奏的戰陣曲那樣激烈緊張。
竹取車持的腿也沒閒著,趁著上邊短兵相接的間隙,找準機會朝著義勇的腹部抬起膝蓋——
正常情況下,他是撞不到的,但一節尖銳的骨刺,竹筍似的從膝蓋位置突然竄出,立刻填補了這個空缺的距離。
義勇宛如鬼魅幻影般地飄向一旁,收刀在左邊的腰間沉下膝蓋,躲開追擊的同時就完成了蓄力,一記凶猛的橫斬,宛如擺動的龍尾一般狠狠抽向竹取車持的側腰。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龍輪尾!”
一股森冷的風壓撲向竹取車持,居然讓他陷入片刻的戰栗,眼睜睜看著刀刃帶來的恐怖斬擊和巨力,硬生生劈開了他那可以承受雙刀·鮃鰈一次重擊都不會出事的骨膜。
竹取車持沉重的身體,像是被排出堂口的炮彈一般被轟飛出去,砸到地麵後翻滾了幾圈,找準時機將兩把骨刀插入地麵,又滑行了一段距離,才製止了慣性。
“你差點就把我的腎給切開了,”
竹取車持舔著嘴唇站了起來,不但沒有後怕,反而滿意地笑了。
“隻考慮體術的情況下,你的刀術比鬼燈滿月要厲害,我的武器根本就挨不到你。要是他見到了你,也就沒臉再自稱是什麼刀術天才了。”
“我不知道你說得是誰。”
義勇看得出,受傷反而讓對方更興奮了,他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渴求更激烈的戰鬥。
這種對狂野的戰鬥的執著,讓他想起了上弦之三·猗窩座,就是那隻曾經殺死過煉獄杏壽郎的鬼。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血洗這個村子是什麼意思?你們來了多少人?”
義勇就是擔心不小心將對方提前殺死了,問不出情報來,才用了不太熟悉的月之呼吸,而不是爆發更強的炎之呼吸。為了避免一會兒戰鬥升級,更容易失手,他還是趁早問個明白吧。
竹取車持也沒有猶豫,立刻解答了義勇的疑惑。
“這次一共來了十二個人。我們五個負責找一個白頭發、尖牙利齒的小鬼,順便儘可能暗殺旅館中的客人;其他六個人負責在這個村子的各個行雲布霧,隻等那邊打雷的家夥發出信號,就聯合湯忍村那些信仰邪神教的叛徒一起,大開殺戒。”
“已經在打雷了。”
義勇臉色白了幾分,看向遠處朦朧的高塔位置。
“不是現在這種雷,是紅色的特殊的信號,一旦亮起來你就會看到的。不過,這計劃注定會失敗了,湯忍很熟悉霧隱之術,一定會警惕。再說我們一路留了那麼多具屍體,他們應該已經有所準備了。”
義勇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但他還是分出了七個影分身,去各個位置尋找可能的敵人。
竹取車持隻當沒有看見,根本沒有阻攔的想法。
“怎麼樣,是不是很不成熟的作戰計劃?派了十二個人就想滅掉一個各國忍者齊聚的村子,剛剛那群家夥還真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結果還不是全都死了。現在我也想痛快地打上一場,死在你的手裡,但不想死在那些倒人胃口的忍術之下……”
義勇蹙眉問道:“既然知道是送死的任務,你為什麼不拒絕呢?”
似乎是被問懵了,竹取車持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但大概率是火之國和雷之國。在你們的忍村,當然可以自己選擇任務,可是霧隱的忍者是沒有資格選擇的。拒絕水影的任務就是叛變,不僅我會死,我的們竹取一族也會以同樣的理由被牽連,鬼燈一族就是因為這種事才被消滅的。我的族人現在還沒做好最後的準備,所以我必須要來,為他們爭取時間。”
明明是關乎生死的沉重話題,他卻爽朗的笑了笑。
“我從生下來就沒有過選擇,如今我想選擇自己的死法,你也願意滿足我的願望,所以我才會把這些都告訴你。不知道你是否滿意?其他忍村的人如果知道了霧隱居然是這個德性,估計做夢都會笑出來吧。”
“沒什麼好笑的。”
義勇的嚴肅讓竹取車持收斂了嘴角。
“我隻覺得難過。”
聽了這話的竹取車持微微有些愕然。
如果說,之前義勇對水影迫害血繼平民、株連村莊的事情還有疑慮,以為是鼬誇張的說法;那如今親耳聽霧忍敘述水影迫害村內忍者的事情,他便再無懷疑了。
隻是一個人以削弱村子、迫害手下的方式加強統治,真得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出於正義感,義勇並不能原諒眼前這個隻比鼬大一兩歲的少年對這家旅店老板父子的所作所為。但他很同情,居然有人會在這樣的村子裡出生。
如果不從根源解決掉這個問題,像竹取車持這樣對生命毫無憐憫的孩子——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彆人——還會越來越多,從受害者變成新的加害者。
無論如何,登陸水之國,找到這個四代水影,都是迫在眉睫的事。
“好了,進入下一階段吧。”
似是被義勇“難過”的說法給觸動了,竹取車持不太想再說下去。
“我還有一個問題。”
義勇沒等他拒絕,直接問了。
“既然你的傷勢能夠恢複,那你身上的傷口又是哪來的?霧隱村裡,還有這樣的角色嗎?”
義勇說得,自然是對方取出骨劍,但如今卻看不出任何傷勢的肩膀。還有竹取車持剛才被切開的側腰,在通透的視野中,也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霧隱村還有能給這樣的人留下傷疤,他一定要知道才行。
“沒想到你會關心這個啊。”
竹取車持有些意外,還是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我們竹取一族的血繼界限叫做屍骨脈,作用你也看到了,我就不說了。
“但除了個彆特例,這種血繼限界並不是生下來就有的,必須讓骨骼反複摧折才能激發,所以我們必須從小開始做準備。”
義勇聽到這裡,已經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想起了族裡偶爾而有家長會殺死孩子寵物開眼的事。
因為忍貓的抗議,這種事明麵上是被禁止的,畢竟成功率實在很低,還會影響親子關係,比如母親和外公外婆的關係之所以很僵硬,就是因為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
但總有一些望子(女)成龍的族人抱有僥幸心理,給兒女們的留下“受用一生”的陰影。
果然,竹取車持的敘述和這種行為十分相似,在殘酷這一點上有過而無不及。
“為了提升屍骨脈的出現幾率,那些先天不足的孩子會被直接扔下山崖摔死。強壯的會在兩歲以後,就從母親懷裡搶走,過著集體訓練的生活。所謂訓練,就是互相毆打,打斷彼此的骨頭,然後用藥恢複;然後繼續打,繼續恢複,直到你的身體想要迫切地恢複斷裂的骨骼,激發出血繼限界為止。”
說著,他忽然扯出一個怪怪的笑容。
“霧隱村裡一直有種說法,說我們竹取一族都是瘋子的弱智。這可能是因為,大部分族人都是因為顱骨破裂,生命危在旦夕,才在緊急關頭覺醒了屍骨脈。所以這樣子看,說我們是瘋子弱智也不算是侮辱了。從小就照著族人的頭去打,長大了怎麼可能會聰明呢?”
竹取車持還不忘特地強調一句。
“當然,我並不屬於這一例。所以才會被霧隱村選中稱為忍者,因為起碼我還能和人交流。”
他在笑,義勇的心裡卻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