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蝴蝶忍拖著義勇,跟著白來到一座兩百米多的矮山底下。
正對著他們的,是山的一側峭壁,幾乎完全垂直於地麵,像未打磨的鏡子般,倒映著樹海另一端的絕美餘暉,鋪滿又紫又橙,但區分卻不甚明顯的瑰麗色塊。
“我說的巡邏站就在上麵。”
白伸著脖子,眼睛抬向六十層樓高的峭壁上方。
“居然在這麼高的地方嗎?”
蝴蝶忍誇張地仰起頭,脖頸彎折的角度,讓她忍不住擔憂起自己未來的身高。
複生的柱會和義勇維持在相同年齡,因此現在她和義勇的身高相差不大,但關鍵在於進入青春期後的骨骼發育情況。
她不求自己的體格能超越煉獄杏壽郎和義勇,隻求比生前(151)高那麼九厘米就好,最好能趕上姐姐。
“之所以會修在這麼高的位置,是因為四代水影上台以前,霧隱村並沒有徹底隱藏起來,這附近還不至於天天大霧。巡邏站位於高處,也可以當成瞭望台來用。”
白介紹道:“後來這裡終年霧氣彌漫,什麼也看不到,也就沒什麼人願意費勁爬上來了。再不斬大人不需要我的時候,這座巡邏站就成了我臨時躋身的地方。”
說到這,他眼中同時流露出懷念和惋惜的神情。
“如今霧隱的好天氣回來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它也會被重新啟用吧。”
“看你的樣子,這裡一定有很多珍貴的回憶。”
蝴蝶忍理解地笑了笑,“所以想要一直獨占這裡對不對?”
白被說中了心事,不知聯想起了什麼,臉上騰地浮起兩朵紅雲,匆忙躲開了忍的視線。
他上前兩步,左腳腳心處凝聚查卡拉,吸附在峭壁上,隨後右腳跟上,整個軀乾輕而易舉地和保持地麵平行。
白自顧自向上走了幾步,注意到身後(下)沒有傳來腳步聲,於是奇怪地扭頭,卻發現蝴蝶忍正用食指摁著下巴,好奇地盯著他的鞋子猛瞧。
一個荒誕的想法突然在白的腦子裡萌發:“那個,你……”
“我叫蝴蝶忍,你年紀比我大,叫我小忍就可以了。”
突然被打了個岔,白才想起自己似乎習慣了忍者生涯,忘記了通報自己的名字。
“我叫白,沒有姓。”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足以交代白的出身。
他稍微使勁一蹬,從峭壁上翻身跳了下來,落在忍的麵前。
“你還沒有練習過踩水和爬樹,所以沒法上去嗎?”
白隻是試探著詢問。
畢竟在他想來,那個宇智波一族的男孩都強得有點夢幻了。
蝴蝶忍身為同伴,就算和義勇有些差距,也不可能比他和再不斬大人之間的差距更大了。
更多的可能,興許是這女孩起了戒心,不願跟他上去那個地方。
一想到這種可能,白雖然能夠理解,但是卻有點失落,畢竟這是忍者世界的常態——陌生人就是天然的敵人。
像他這樣主動提供幫助的,怎麼看都有些可疑。但說實話,他隻是通過大蛇丸和義勇的對話,覺得這個男孩和他在某種程度上相當類似,才不想看著後者白白死掉。
然而這種失落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蝴蝶忍的回答,比他想得還離譜。
“踩水和爬樹?”
蝴蝶忍探究般地眨了眨眼睛。
“這種事情,是需要那種叫作‘查克拉’之類的能量才能做到的吧?”
“那種叫……查克拉之類的……能量?”
白有些愕然,一時竟沒有想明白,蝴蝶忍為何這樣稱呼忍者最熟悉不過的東西。
“難道你們木葉的忍者,開學第一天沒學過怎麼提取查克拉嗎?”
“我們不是忍者,我也不是來自木葉。”
蝴蝶忍聽到這裡,忽然狡黠的一笑。
她伸手指了指身後的義勇,“不過他的確來自木葉哦。看起來,你果然是認識他的,白。”
其實,義勇和白有過一麵之緣——就是他利用不知火從再不斬和白的頭頂飛身掠過的那一刻。
可是當時義勇使用的是炎之呼吸而非月呼,也沒有開啟寫輪眼,因此蝴蝶忍無法通過義勇看到白的樣子,所以不明這孩子為什麼會認識義勇。
“這……”
白臉色一滯。
他本來是想裝不認識的。
他感覺再不斬批評的並沒有錯,他缺少身為忍者應有的戒心,竟然這麼容易就露餡了。拆穿他的還是一個自稱不是忍者的小女孩。
正當他糾結著該如何搪塞時,白忽然想起了問題的關鍵。
“等一下,我們剛才不是在說你的事嗎?”
他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蝴蝶忍的臉,“你剛剛說,你們不是忍者?”
這才是難以接受的部分。
“如假包換。”
蝴蝶忍十分坦然,“他還是個忍校的學生,馬上四年級……”
白的五官苦澀的一擠,感覺自己的好意換來了欺騙。
要是木葉忍校的學生都這種能一秒製服忍刀七人眾的水平,那霧隱還是乾脆毀滅了吧。
蝴蝶忍繼續說道:“至於我,對查克拉之類的東西根本一竅不通。如果我能做到你剛才做的事,早就跟上去了,絕不會浪費治療的時間。你看看我,覺得我像是個拿彆人性命開玩笑的人嗎?”
“不像。”白近乎本能地搖了搖頭,但看向義勇的視線卻充滿懷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上去完成進一步的治療後,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雖然不介意撒謊,但我從來不欺騙那些對我有善意的人。”
蝴蝶忍解開腰部的藤條,“現在情形緊急,你能幫我把他先帶上去嗎?我沒法在牆壁上自如行走,這種事目前對我而言,還是太困難了一些。”
“……好。”
白思忖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把連接擔架的藤條綁在自己的腰上。
蝴蝶忍蹲下來,從擔架底下的空檔裡拿出一個白非常眼熟的陶製水壺遞了過去:“我不太清楚這個是什麼,但我感覺這東西要是打破了,我們兩個多半就死定了。為了防止上升過程中掉下去打碎,請你小心地拿在手上吧。”
“咕冬。”白臉色木然地把東西接過來,喉嚨忍不住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昨晚的事後,白聽再不斬說過,大蛇丸利用某種術式,將四代水影身體內封印的三尾,轉移到了這個小小的壺裡。
白不知道什麼是“尾獸”,再不斬也沒有細說,隻是簡單給他形容了一下——
三尾是一種無法被真正殺死、卻能夠輕而易舉毀掉整個霧隱村的怪物。
因為它無法被馴服,所以隻能封印在霧隱最強的四代水影體內。大蛇丸和水影戰鬥時沒把那三尾逼出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然霧隱之中暫時真沒人能夠獨立對付那東西。
知道這東西在大概率義勇手上後,桃地再不斬本來是想告知村裡,讓高層利用外交手段跟木葉索要。
但照美冥認為這樣做,反而會向其他忍村暴露霧隱缺乏尾獸的虛弱狀態,最好秘密處理,暗中和木葉達成協議,於是讓桃地再不斬和白就當不知道有這回事,等新一任水影上任再說。
如今,這樣危險的東西就在白的手中,他怎麼可能不緊張呢。
“我會小心的。”
白的大腦外有一種緊繃的感覺。他拖著義勇走到峭壁邊,正準備上去時,還沒忘記提醒蝴蝶忍:“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把他帶上去,再下來帶你。”
“謝謝你的好意了,白。”
蝴蝶忍搖了搖頭,目光卻緊盯著山崖頂端,“其實我自己能上去,隻是沒法帶一個人而已。”
白誤解了忍的意思:“可是,你要從後麵繞的話,還要走一個多小時……”
“沒關係的,我馬上就會上去的。”
白沒說什麼,反而莞爾一笑開始了攀登。以為是小孩子在逞強,這樣的蝴蝶忍倒是和之前表現出的成熟有些不同。但這才正常。
山下的蝴蝶忍並沒有打算繞路,而是睜大眼睛,仔細在看似平滑的石壁上尋找著什麼。
等到白已經拽著義勇到達頂部,從上麵向她打招呼時,蝴蝶忍才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做好了什麼準備。
“正好來試一試,這具身體的潛力吧。”
下一刻,正準備再下去一趟的白驚訝地看到,蝴蝶忍小小的身影竟然對峭壁發起了衝鋒。
“她不是沒有查克拉嗎?這是要乾什麼?”
白探出半個身子,自言自語地疑惑出生。
下一刻,他的問題得到了解答。
“蟲之呼吸……”
蝴蝶忍口鼻之中溢出白汽,看似嬌弱的身軀湧出了破釜沉舟的決然氣勢。眼神也和之前決然不同。
“蜈蚣之舞……”
她步伐極快地穿行,宛如一道幽影般地低身助跑,在距離石壁還有三米時,右腳猛地踩踏地麵,發出一聲開碑裂石般的巨響,將自己的身軀如標槍般射向十數米多高的半空。
“百足蛇腹!”
眼見要撞上石壁時,蝴蝶忍故技重施,左腳重重一踩,落在一個若有若無的凸起上,立時又在石壁上留下一個人頭大小的坑洞,身體則彈向斜上方十幾米處的另一個凸起。
就這樣,她依靠猛烈蹬牆與石壁產生的巨大反作用力,不斷在石壁上左右跳檔,利用那一個個微弱的著力點,動輒飛躍十幾米的高度,距離白所在的頂部越來越近。
行進過程中,她製造了一連串驚悚的巨響,在原本光潔的峭壁上留下了一排扭曲蜿蜒的坑洞。
眼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白嘴巴微張,簡直歎為觀止。
那一聲聲爆響配上那飛竄模湖的幻影,說是聲勢浩大也毫不為過,和那嬌小的身軀形成鮮明反差。
不過他也有些擔心,因為峭壁的最後二十米簡直就像鏡麵一樣無比的光滑,一旦蝴蝶忍沒能找到著力點,不慎落下,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一點,蝴蝶忍早有考慮。
當她最後一次猛踏石壁後,呼吸節奏再次變化,一根苦無從浴衣的袖口中落入右手之中,隨後高舉向天。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接著,蝴蝶忍的身體竟然完全懸空,像是被那根火箭似的苦無拖拽著往更高處飛去,最後二十米的高度被輕易超過,又上升了七八米才停了下來。
眼看就要直接墜落在地時,蝴蝶忍卻張大雙臂,套在外邊的過大蝶紋羽織被徹底展開,使她像真正的蝴蝶一般,在空中停滯了半刻。
白仰著頭,無比羨慕地看著這一幕,夕陽的橙光竟為這隻半透明的蝴蝶繡上了發亮的邊緣,使得那身影如同夢幻。
“蝶之舞·戲弄。”
最後,隨著一聲輕吟,蝴蝶忍扇動著“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下降趨勢的指數函數曲線,迅捷而不失優雅地落在地上。
隻是這一次,她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一如蝴蝶在嬌柔花瓣上駐足。
落地的蝴蝶忍隻是臉色微微發紅,額頭上甚至沒有汗珠。
她無法掩飾眼睛裡的驚喜和興奮——利用蟲之呼吸一連使用三種劍型,卻幾乎感覺到不到呼吸法對身體的負擔!
過去使用一次蜈蚣之舞·百足蛇腹就要休息好幾天的腿部,居然隻覺得有些許麻痹,而且正在迅速好轉!
【這就是身體強壯的感覺嗎?】
蝴蝶忍充分享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強烈自信。
接著,她腦子裡湧出一個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既然蟲之呼吸對身體的負擔接近於零,那姐姐的花之呼吸……】
蝴蝶忍說乾就乾。
剛準備和蝴蝶忍搭話的白止住了話頭,因為他看到少女眼中的神色突然從剛剛的狡猾機敏,變成了如春花般的溫和冷靜。
“花之呼吸·五之型·無果芍藥。”
蝴蝶忍握緊苦無,右手從九個方位完成了針對一點的極速突刺,手臂和苦無形成的幻影,一如即將綻放的芍藥花瓣。
九次突刺,落點在同一位置,且一秒不到完成,這其中的難度不難想象。
蝴蝶忍過去成績最好的一次,也隻完成了六次就呼吸不暢,但如今卻隻是微微喘息——
多半還是花之呼吸沒有達到常中的結果。
動作完成後,她恢複站姿,嘴角上揚,眼神卻難免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