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個籃球。
籃球一端縫線的彙合處,長著一顆灰色的仙人球;另一端縫線的彙合處,是三個呈扇形分布的灰色仙人掌;接著,在球上蓋上一口鍋,在鍋以下、靠近仙人球的位置填上兩根人類的胳膊,但這兩條胳膊卻像龍蝦一樣,覆蓋著深灰色的外骨骼。
這就是三尾磯撫的樣子,一隻類似龜與龍蝦的拚合物,堅硬的身體上長滿了倒刺,同時有著變溫動物的冷澹性格以及節肢生物的凶悍外觀。
若單論形貌,三尾絕對是九隻尾獸裡看起來最凶狠的一個,根本不像是烏龜這種逆來順受的物種。可在九尾口中,三尾雖不是查克拉最少,但卻是所有尾獸裡最弱的。
至於原因,很簡單……
“那頭狸貓為了對抗人類的封印,甚至學習了他們的忍術,早就超過你不知道多少了!犀犬那黏湖湖的家夥更不必說,它以前還和外麵那隻蛞蝓一起修行過!”
義勇的精神空間裡的大海上,被杏壽郎用金剛封鎖和三尾一起帶進來的小九尾大聲批評道:“隻有你,從出生以來到現在,除了睡覺就隻會睡覺,根本沒有一點兒進步!現在連身體都縮水了三分之一,變成這麼小一點,不如大蛇丸的通靈獸看起來威風……”
】
總之,實在是太給尾獸丟份了。
“就算你這麼說……”
縮水後仍有三四層樓高的三尾半個身體沒入灰色的海水,一雙淺紅色的圈圈眼裡泛著濃重地疲態,“當年千手柱間抓捕我們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幾個有什麼用處。”
“你!”九尾被戳中了痛處,立刻想起外麵那個有著木遁查克拉、一臉氣人笑容的小鬼來,不由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同時也加深了他打算和杏壽郎搞好關係的想法。
未來,隻可能是屬於眼前這個宇智波和另外兩個來曆古怪的小鬼的,這也是為什麼最抗拒人類的九尾,願意讓義勇成為三尾人柱力的原因。
義勇聽完對話,疑惑的腦袋微妙地轉過來,盯住九尾。
畢竟之前在九尾口中,它敗給初代火影,好像隻是略輸一籌而已……
“哼!讓你待在這個說話難聽的小鬼體內,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九尾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們誰先能氣死誰!”
說完,它直接從三尾的腦袋上跳進海中——這麼大的精神空間,九尾還從來未見過,也樂得去躲個清淨。
蛞蝓的逆通靈術隻能帶走義勇一個人,它想要回去把記憶帶給本體,就隻能待在義勇的體內搭個順風車。
九尾離開後,海麵上隻剩下義勇和巨大的三尾兩個生命。
“我本來以為,這裡會和失倉的身體裡一樣,是個逼仄、黑暗的小地方。”
三尾慢吞吞地說道,“但沒想到,這裡居然麼大,還到處都是海水,很適合我。”
它不是在奉承義勇。這完全是意外之喜。雖然海水的顏色比較單調,但勝在無邊無際,無論是對三尾的生活習性還是體型而言,都非常地友好。
“謝謝你借給我的查克拉,我的傷勢才恢複地這麼快。”
義勇平澹又坦然地說道:“不過,這個封印和沒有也差不太多。我信任杏壽郎,才讓你住進來,希望你不要有什麼異動。”
一開始,聽了九尾的主意,義勇是抗拒的。
無論是月之呼吸還是寫輪眼,都對他的行為和性格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義勇是聽了蝴蝶忍的話,決定慢慢適應它們,但對它們的提防卻沒有減少。
結果一天還沒過去,九尾又打算給他身體裡塞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尾獸?
曾親眼見過炭治郎被鬼舞辻無慘細胞占據意識的義勇,不能不表示抗拒。
根據他和杏壽郎這些年搜集的關於尾獸的資料,每一次人柱力暴走,都會造成極大的破壞。更何況,義勇也不想做一個關押著智慧生物的活體監獄。
但最後杏壽郎和九尾還是勸服了他。
第一,利用足量的尾獸查克拉恢複傷勢,是義勇目前能儘快趕回家最好的辦法。
第二,杏壽郎相信九尾不會騙他——以那三尾愚笨、懶惰又受tsd困擾的性格,根本不會在義勇身體裡搞什麼破壞。
三尾嗜睡,不喜歡活動,對自由的要求很低。相反,它很希望有一個可以安居的地方,以躲避過去十幾年來不斷被人殺死或控製的命運。一個能抵抗幻術的三勾玉宇智波,簡直就是它最好的選擇。因此,大多數人柱力遭遇的那種,尾獸和人柱力爭奪身體控製權導致暴走的事情,絕不會發生在義勇身上。
第三,就算三尾和義勇不合,以它遠遠比不上九尾的查克拉量和本事,義勇製服他並不算什麼難事。
功利一點來說,義勇成為三尾人柱力,利遠大於弊。
至於三尾的自由問題——對活了千年的尾獸而言,忍者的壽命就跟昆蟲差不多長。
它大可以等到義勇快老死的時候再出來,也就不必考慮抽走尾獸會導致人柱力死亡的事了。
兩方都同意後,杏壽郎立刻行動。不過他的金剛封鎖,相當於隻是把三尾拉進了一個房間,但卻沒有把門給鎖上。
畢竟漩渦一族的正宗封印術,三代火影沒有教給他。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義勇大概是有史以來最沒有防備的人柱力了。
不過為了遮蔽尾獸特有的氣息,杏壽郎還是從雨之國那邊的杏枝小姐那裡,學到了一個略微簡單一些的封印術,效果差不多就是在大開的房門上裝了一個厚厚的簾子——讓人看不到裡麵的東西足矣。
如今,幾個小時過去,義勇的傷勢好了大半,而夜晚也正適合他用月之呼吸·一之型趕路。
不過離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三尾再申明一下,以防萬一。
“你是怕我的查克拉,對你的行為有什麼影響嗎?”
三尾長滿刺的堅硬腦袋晃了晃,“人柱力特定的情緒,比如憤怒和絕望,常常會引起尾獸查克拉的共鳴,這是自然會發生的事情,由不得我做主。但在我看來,你和失倉一樣,是個情緒相對穩定的人,應該不會有類似的困擾。”
“那樣最好不過。”義勇點了點頭,心中的擔憂少了不少。
“那麼接下來的時光,”三尾伸出了灰黢黢拳頭,高舉在義勇身前,“我們就好好相處吧。”
義勇不明所以。
【好好相處,卻伸出拳頭,這個意思是……】
義勇忽然想起了他和宇智波甘、文、崔認識的方式。
【莫非是要和我先打一架,看我有沒有資格的意思嗎?】
三尾是個對危險很敏感的尾獸,感覺到不太對勁後立刻說道:“碰拳是尾獸和人柱力之間的禮節,能交換彼此當下的想法和思維,增加彼此的信任。”
“原來如此。”
義勇恍然大悟,伸手一揮,灰色的海水組成了和三尾那邊一樣大的拳頭,和它碰了碰。
“……”三尾有些無語,不過義勇的想法還是傳遞了過來,它的想法也傳遞了過去。
雖然是第一次體會這種特殊的交流方式,但義勇感應到三尾的確沒有敵意後,立刻沒有像一開始抗拒九尾一樣抗拒他了。
“想出去的話請告訴我,我會用你的查克拉製造一個分身,就像九尾一樣。”
義勇補充說道。
“好的。”眼見著義勇就要離開時,三尾又提醒了一句,“有件事忘了告訴你……等我的查克拉恢複之後會自然地外泄,可能會對你有一些額外的影響,隻是會很輕微。”
義勇問道:“什麼影響?”
“有的時候,你可能會比較容易犯困。”
義勇睜開了眼睛,回到了現實之中。
【是時候回家了。】
杏壽郎應該是去了大蛇丸的另外幾個基地,所以義勇打算和蝴蝶忍告彆後,就離開這裡。
在基地中左轉右轉一陣,義勇終於在由大蛇丸讓囚犯們彼此交戰的“角鬥場”裡,找到了白和蘭丸的身影。
這個沾滿血腥的地方經過打掃後,已經被蝴蝶忍改造成了集中病房。
十幾個狀態不一的“實驗體”正躺在病床上,有的隻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有得則生機異常旺盛、目光發狂流著口水,被藤條牢牢地捆在單獨的隔離區域中,就是沒有哪個是正常的。
義勇過來時,白和蘭丸正穿著裁剪過的白色製服,在病床周圍來回忙碌著。
看樣子,他們兩個,就是蝴蝶忍手下的第一批護士了。
“義勇!總算見到你了!”
蘭丸是第一個注意到義勇的人,立刻迎了上去。
“早上沒有見到你,我還以為你病發了。”
義勇點頭回應,“你的腿看起來很正常。”
“抱歉。”蘭丸歉意地低下頭,“其實我早上想去見你的,但那個時候,忍小姐對我的檢查還沒結束,所以我一直躺在機器裡,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義勇掃視周圍,“是蝴……是忍叫你在這裡幫忙嗎?因為你的能力?”
第一次直接叫蝴蝶忍名字,義勇還不太習慣。
“是,藥師兜說過,我的病差不多是從生下來就開始了。使用紅眼的負擔很小,倒是對病情影響不大。”
蘭丸解釋道,“因為我能看透人體內部,所以忍小姐就拜托我和白一起注意病人的情況。雖說一開始有些狼狽,但一天下來,好像我還蠻擅長做這個事的……”
“不覺得枯燥就好。”義勇以自己特度的方式鼓勵道。
“她人去哪裡了?我有事找她。”
九尾沒跟在他身邊,找起人來是比較麻煩。
“這個……”蘭丸臉色猶豫起來,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是有兩個孩子打架,所以忍小姐去處理了。”白走了過來,解答了義勇的疑惑。
“打架。”義勇眉毛壓了下去,“沒人受傷吧?”
“沒受傷,但離死隻差一步。”
白搖了搖頭,“這些擁有特殊血繼的孩子性格不穩定,又剛剛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對身邊的人來說還是太危險了。我覺得讓普通人和他們過近的相處,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
“隻要杏壽郎在就沒問題了。”
義勇親眼見過宇智波的少年是如何變得與人為善的,所以有這份自信。
兩人正說著,蝴蝶忍從入口那邊走了過來,笑容依舊,但義勇從一些細微的表情上看得出,她現在一點都不覺得愉快。
“傷已經好了嗎?”
“手臂和大腿的骨頭都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義勇點了點頭,“但眼睛隻能用童力去慢慢恢複。”
接著,他馬上又說道:“我是來和你告彆的。”
“看你這麼急著走,我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對柱來說,不影響行動和痊愈,區彆可太大了啊。”蝴蝶忍嘴角露出了柯南式的弧度,“你不會又在勉強自己吧。”
“徹底痊愈還要好幾個小時。”義勇解釋道,“天已經黑了,是時候出發了。”
“……”
蝴蝶忍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後看向白,將一個紙卷遞給他,“這是桃地再不斬的回信。你和蘭丸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會,今天晚上我們三個可能要輪流值夜班。”
“我知道了!”
白臉上湧出了做不得假的驚喜之色,接過信以後,立刻和蘭丸一起離開了。
義勇看著蝴蝶忍,寫輪眼中透著明顯的詢問之色。
“豔去送信的時候順便搜集了消息,他們似乎隻知道大蛇丸殺死了四代水影,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你殺死了大蛇丸,應該是這個桃地再不斬有意隱瞞的緣故。”
蝴蝶忍緩緩按摩著眉心,回憶著剛才得到的消息,“水影的選舉已經結束了,似乎是那個鬼燈水月的哥哥——一個叫鬼燈滿月的忍者,和另一個叫照美冥的女忍者得到了相同的票數。
“按照霧隱的規則,接下來他們會作為代理水影各自執政兩年,分出優劣後擇優成為正式水影。目前的代理水影先輪到鬼燈滿月,但真正能夠做主的人,是一個叫元師的長老。關於他們各自的性格、傾向,我還不得而知,還需要慢慢去打聽……”
有一些事情,比如霧隱對她殺死那些忍者的反應,蝴蝶忍並沒有告訴義勇。
畢竟義勇此刻自己就有重要的事,就沒有必要再用另一件事來分他的心了。
“那個知道你殺死大蛇丸的桃地再不斬,似乎是打算為了白親自過來一趟,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蝴蝶忍看著白和蘭丸消失的方向,“真是舍不得這個孩子啊,就像我姐姐一樣溫柔,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好人呢。”
“說起孩子,”義勇若有所指地看向廣場那邊的方向,“我聽說差點出了人命。”
“是啊,明明才七歲的孩子而已。可兩人之間的差距,卻比人類和獅子之間都要大。”
蝴蝶忍認真地思索道,“這大概就是,忍者把自己和普通人區彆開來,以為自己是另一個物種,所以高高在上的原因吧。個體之間的差異,實在是過於明顯了,也難怪水之國的忍者們可以肆意妄為。隻要這種差距持續存在,普通人就真得隻是待人宰割的魚肉。對他們來說,所謂自我保護,和做夢也差不了多少。”
“你打算怎麼做呢?”義勇知道,蝴蝶忍這樣說,一定是有了什麼想法。
蝴蝶忍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上,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你還記得我死前不久,那場在西方掀起、卻席卷了半個世界的戰爭,為什麼會打起來嗎?”
義勇對外國的事情不甚了解,隻是略有耳聞。
“我記得,是一個歐洲國家的王公被刺殺了吧。”
“是奧匈帝國的斐迪南大公,也是王位的繼承人。”
蝴蝶忍豎起一根手指,眼睛裡閃爍著微光,“而刺客在殺死他之前,不過是個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