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肯定不是凶手。他送走曲公子以後,在書房忙了大半夜呢,他哪有空去害曲公子。”
李木子低頭沉思道:“我們那天去他書房,他著急給我們看那些詩也是為了做實是他所寫的事情?”
“可不是。我們公子就那點小心思。”
“那曲學文向他道謝的事呢?”
萬忠捂嘴一笑道:“道謝是真事。不過謝的可不是我們公子。”
“曲公子大概對我們公子也清楚得很,一開始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說的那些話,我們公子那日其實都告訴你了。”
“夢碎心碎身碎?”
“對,就這句。然後他又嘀咕了女子千千萬什麼的。”
李木子掏出自己的簿子,“我記得傅泰說的是他勸曲學文天下好女子千千萬,然後曲學文就念著‘好女子千千萬,好女子萬萬千,我怎麼就遇不到呢?’”
萬忠道:“‘女子千千萬,我怎麼就遇不到呢,是老天爺騙我,欺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是十娘的錯,不是我的錯,是老天爺的錯!’”
“他大喝了一口酒又喊道‘十娘,十娘,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你這個傻丫頭。’”
“曲公子講後頭幾句話的時候,我們公子去小解了,他不是故意瞞你的。”萬忠道:“其實我聽著意思,倒不是曲公子的娘子偷人什麼的,感覺是曲公子的娘子得了什麼大病吧?你不是他娘子的表妹嗎?你難道不知道?”
李木子滿腦子疑問,“我表姐身體好得很,沒什麼病。”
“這就怪了?”萬忠拍了拍胸口,“是我想錯了?反正他就是那麼說的。”
“我看曲公子如此痛苦,就給他寫了幾句佛家偈語。”
“佛家偈語?”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妙色王求法偈?”
“正是呢。”萬忠說道:“曲公子聽完就揮筆寫起來,自己念了幾遍,然後他就仿佛徹底清醒了一般,連聲說著謝謝,謝謝,就起身要回去了。”
李木子帶著萬忠到了屋內,“把曲學文的詩都寫下來。”
萬忠摸了摸鼻子,“你還真看得起我。”
“我看了你給傅泰做的批注,你功底可比他強多了,記幾首詩應該沒問題。”
萬忠哈哈一笑,很快揮筆寫了起來。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李木子沉吟:“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心道這句大概寫的就是鄒十娘。
萬忠又寫到:“昔為童稚不知愁,竹馬閒乘繞縣遊。曾為看花偷出郭,也因逃學暫登樓。招他邑客來還醉,儳得先生去始休。今日故人何處問,夕陽衰草儘荒丘。”
李木子有些奇怪,這首詩的心境又完全不是男女之情了。
他一邊寫著一邊又道:“這是最後一首了。”
“城上斜陽畫角哀,曲園非複舊池台。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