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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滄月臉上全然的陌生與防備似乎不是裝的。
即便宋微塵沒有障目禁在身,即便她此刻就是本來的模樣,他依然認不得她。
窒息感越來越重,宋微塵用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試圖掰開孤滄月的鉗製,奈何如蚍蜉撼樹。
因她絕不能在境主府露餡,絕不能在此地使用馭傀之力和傀幻靈胎,在離開司塵府時,甚至刻意將馭傀玉佩留在了無晴居——所以此刻的宋微塵就是一個全然的凡人。
凡人如何與上神鬥?
呼吸困難,意識朦朧,雲母鳥喙麵具下的那張臉漸漸變得不真切起來,
“難道他是假的,並不是真正的孤滄月?”
隨著腦中出現的念頭,宋微塵拚力伸手抓向他的麵具,
“啪!”
雲母鳥喙麵具應聲而落,宋微塵脖頸上的壓力瞬間消失,孤滄月後退一步,以大掌半掩住臉。
“蠢貨!你怎麼敢?!!”
“咳,咳咳……”
宋微塵佝僂著身子,靠在路旁的假山石上順氣兒。
儘管隻是昏暗光線下潦草的一瞥,她仍然無比確定,麵具後正是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不是她的大鳥又能是誰,隻可惜眼神裡透著全然的陌生。
“雖然我認為應該直接成婚,但如果你堅持,我們可以先談戀愛。”
彼時情話言猶在耳,可眼前的男人深情不再,眼中隻剩嫌厭。
心口不爭氣的悶疼起來,喉嚨裡泛起絲絲腥甜,宋微塵幾乎拚儘全力才把翻騰的氣血壓了下去。
這功夫,孤滄月已經重新將雲母鳥喙麵具戴在了臉上,他一步步逼近宋微塵,指尖幻化出尖利爪甲,身上殺氣沸騰。
“你最好是已經想好了遺言。”
他一手捏住宋微塵肩膀,拇指上鋒利的爪甲如一柄利刃,輕易紮進了她的肩窩,雪白的裙衫立時漾出一朵沁血臘梅。
“疼……”
宋微塵眼裡不爭氣的泛起氤氳。
“誰派你來的?說實話能死痛快些。”
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顧她呼痛,沒有絲毫憐惜。
肩窩處鑽心的刺痛讓宋微塵認清一個現實——孤滄月是真的會殺了她。
“不能死。”
“絕不能死。”
孤滄月不記得她,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若今日真死在他手裡,日後一旦想起過往今昔,他恐怕無法獨活,她不能死。
而且她還要在七夕當夜舍一魄為墨汀風解除斬情禁製,無論如何她現在都不能死!.
“滄月大人,我是司塵府的琴師桑濮,今日受命赴宴為眾貴人撫琴助興,不慎迷路衝撞了您,並非有意冒犯,請真君明鑒!”
宋微塵忍痛開口,她現在隻想先息事寧人,讓孤滄月暫且放過自己。
她當然可以用名召禁喚墨汀風來救場,可那樣他們勢必會大打出手,絕非她所願。
……
“司塵府琴師?”
孤滄月冷哼一聲,捉腕看其手指,恰好是受傷的那隻,又是一陣鑽心刺骨之痛襲來,疼得她起了一身冷汗。
“第一次見到斷腕赴宴撫琴的琴師,如此拙劣的借口和手段,也敢來接近本君?”
“料想那姓墨的再不濟,也不至於蠢到派你這種貨色來跟蹤本君。”
孤滄月掐在宋微塵肩膀上的手指暗暗用力,爪甲又戳進肩窩幾分,
“還不說實話?”
……
“滄月……我疼……”
宋微塵身痛心更痛,情緒一瞬崩塌。
“你當真……不記得我?”
孤滄月一怔,掐在她肩上的手似乎鬆了鬆,臉往宋微塵又湊近了些,雲母鳥喙麵具下露出的眼裡閃過一絲猶疑。
“你……?”
宋微塵本來想問他是否還記得聽風府那個雪天之諾;想問他是否還記得他為了她差點夷平鬼市;想問他是否還記得時間之井;想問他什麼時候再帶她去玉山瑤台……可這些話在此刻他拒人千裡的眼神之下,她真的問不出口。
……
“千紙鶴。”
宋微塵終是艱難開口,她還記得那隻在夢裡離奇消失的紙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保存著的,他給的紙鶴。
聽見千紙鶴,掐在宋微塵肩膀上那隻手明顯抖了一下,爪甲褪去,孤滄月鬆開了她。
“紙鶴分身本君已經萬年不曾用過,你區區一凡人,怎會知道這些?”
幽深的眸子帶著十二分警覺,他把頭湊到宋微塵耳際,用幾乎是耳語的聲音發問,
“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