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晝僵硬地點了點頭,“你想讓我做什麼?”
下一秒,冰冷的觸感從她喉管上離開,阿希姆把劍從她的脖子上收了下來。
“是誰派你來的?我父親?還是我那幾個惡毒的哥哥?”
“都不是,”見刀刃遠離了自己的脖子,陳晝鬆了一口氣,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地回答道,“是你的表弟。”
“表弟?”阿希姆思索了一下,“這個範圍太大了,在我報出兩百多個名字前,再給我一點提示。”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他看起來很健壯,呃,頭有點大,差不多有肩膀的二分之一······”
“哦,我知道了,”阿希姆道,“是拉涅羅約翰那個蠢貨。他是不是很喜歡跟人賭博,還總是輸錢?”
陳晝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阿希姆說,“帶我去找他。”
陳晝為難地看著他。
“怎麼?”阿希姆看著她的臉說,“不要告訴我他曾經救過你的命或者幫過你什麼,如果真的有這種事發生,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是故意的,拉涅羅約翰是個邪惡的白癡,他的大腦不足以讓他做出本能以外任何需要善良和智慧的事。”
“沒有這種事。”陳晝說,“我隻是想說我肚子很餓。”
“你怎麼不早說。”阿希姆對她笑了一下,“跟我來吧。”
於是阿希姆把她帶到不遠處的一家酒館裡,這裡的格局和騾馬酒館那邊差不多,地上也有一塊沒有點燃的篝火,周圍有一些圓形的桌子,魯特琴、曼陀鈴混合著長笛的樂聲在酒館裡響起。
“坐吧。”阿希姆指著一張插著一朵白色花的圓形桌子說道,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隻見他拍了兩下巴掌,一位穿著圍裙,戴著棕紅色發帶的女老板走了過來。
女老板一隻手撐著桌子,一隻手叉在腰間,“親愛的,還是十杯佳釀嗎?”她的嗓音有著性感的沙啞略帶著點小舌音,聽起來非常地有魅力。
“不了,”阿希姆將一枚銀幣排在桌上,“來兩份食物就好,務必請快點,趕在我這位——”他朝陳晝的方向麵無表情地抬了下下巴,“······小兄弟餓得去見聖母前。”
女老板聞言一愣,她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好的,馬上就來。”臨走時還意味深長地望了陳晝一眼。
“她為什麼那麼看我?”陳晝隔著肚皮摸著餓得幾乎要發痛的胃說。
“不知道,”阿希姆隨口說道,“大概是中午眼屎沒擦乾淨吧。”
沒一會兒,兩份散發著迷人香味的檸檬烤雞一上桌,陳晝就像條快餓死的狗一樣瘋狂地往嘴裡塞起來。
如果這裡有消化道科醫生——陳晝心想——我會是他完美的反麵案例,她最近簡直是用生命在詮釋“饑腸轆轆”和“暴飲暴食”這兩個詞。
好在阿希姆及時製止住了她,在她把自己埋進盤子裡,或者把自己的胃塞到爆炸之前,他叫女老板將食物端走,然後遞給了她一杯葡萄酒。
陳晝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溫暖的酒,這才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她將從盤子裡最後拿的一塊乾麵包(她實在吃不下去了)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這時候,一名客人拿出一枚銀幣對彈著魯特琴的吉普賽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收了他的錢,然後開始唱著一首歌。
陳晝聽不明白歌詞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唱得很好聽,忍不住輕輕點著頭。
“你知道她在唱什麼嗎?”阿希姆說。
“不知道,聽起來挺好聽的,就是有點悲傷,大概是首浪漫的情歌吧。”陳晝說。
阿希姆笑了,然後說,“她唱的歌名叫熱烈如火。”
果然是首情歌啊。陳晝心想。
阿希姆接著說,“歌詞主要是講土庫曼人和匈牙利人在摩哈赤的一場戰役,在這場戰役裡,幾百顆匈牙利貴族的腦袋被搭成金字塔的形狀,五千名匈牙利騎兵和兩萬名匈牙利步兵被埋葬,隨後暴雨傾盆,紅色的血在地麵上形成了一條河流,隨後摩哈赤城被付之一炬,這場戰役被稱為摩哈赤浩劫,一直到現在,匈牙利人遇到災難都會說,無所謂了,總之沒有摩哈赤那麼慘。”
陳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過指揮這場戰役的土庫曼人的蘇丹穆拉法在那次戰役裡愛上了個漂亮的匈牙利女奴,後來因為這個女奴,他改換了自己的繼承人,間接導致自己王朝的滅亡,”阿希姆喝了一口酒,感慨道,“我想這確實是首情歌吧——至少對於他來說。”
不知為何,原本溫柔款款的歌聲,現在聽在陳晝耳中,倒是多了絲之前沒有的寒意。
“所以你現在準備好要帶我去了嗎?”阿希姆抬眼問道,手指輪流敲擊著桌子,周而複始。
陳晝這才開始緊張起來,她其實根本不知道拉涅羅約翰去了哪裡,可她剛剛實在太餓了,所以才沒有坦白,現在吃飽了,這張她之前逃避的試卷又再次放到了她的麵前。
陳晝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我帶你去。”
她領著阿希姆往騾馬酒館的方向走,一路上她時不時說些話,試圖降低阿希姆對於找到拉涅羅約翰這件事上的期待。
“我大多數時間看到他出現在那裡。”
“我見他最後一麵就是在那裡,現在應該也在······大概。”
“我覺得你準能在那裡見到他哈哈······不過也不好說,你知道的,拉涅羅約翰他畢竟長了腿,還是兩條。”
儘管萬般拖延時間,儘管再不情願,騾馬酒館還是到了。
陳晝率先進去,她迫不及待地掃視一圈室內,不過很遺憾,幸運女神沒有站在她這邊。
阿希姆在酒館裡找了一圈,看向陳晝,“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好兄弟拉涅羅約翰是跟印度人學了隱身術嗎?為什麼我看不見他?”
“大概他現在正在忙吧。”陳晝訕笑道,“不如你在這裡等一會?”
阿希姆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然而這時,他倆都聽到酒館二樓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笑聲,接著沉重又有些淩亂的步伐從酒館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們倆同時抬頭,透過二樓的圍欄,醉醺醺的拉涅羅約翰正從打開的房間門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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