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過被子給她蓋上,他視線不經意掃過,頓時人怔愣住。
“這被子是我先前蓋過那床?”
不同的是現在已經清洗乾淨了,還散發著淡淡皂莢清香。
他忽然想起那日聽那婆子說的“窮的連床被子都買不起”。
難道,她把自己的被子給了他?
一想到此,他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晦澀。
她寧願自己受凍都不讓他冷到,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所圖謀!
頃刻間,內疚和羞愧感從四麵八方彙聚到他心田處,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他知道她現在聽不見,可仍想將話說出來減輕愧疚。
“爹……”她兀的發出囈語。
謝硯卿撥去她臉頰上沾著的濕發,安撫道:“彆怕,我在這。”
她下意識捉住了他手,額間汗珠不斷往外冒,唇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口中不斷呢喃著:“爹,我……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不是不想像你一樣竭儘所能用所學醫術救、救人。可是…可是我沒辦法,我攢了三年銀子,就快將欠債還上了。”
她眼淚順著眼角滾落,身子劇烈顫著:“可我沒法…沒法見死不救,謝公子他…他治病需要銀子。”
聽到這,謝硯卿耳邊一陣嗡鳴。
“對不起,爹……”
她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謝公子他、他一定比女兒更需要……那筆錢。等他傷好離開,女兒一定更加努力挖草藥掙錢,將您欠下的債,還……還清。到時女兒、女兒就聽您的,去…去行醫救人。”
“爹……”
她似陷入了夢魘,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謝硯卿探向她脈搏,確認她不是裝昏迷。
刹那間神情凝下來。
竟是如此。
她把還債的錢都給了他,還騙他說還債的錢攢一部分了,很快就能還上。
他目光幽幽,嗓音極淡:“桑寧,你嘴裡到底有幾句真話?”
被她一再蒙騙,他都辨彆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若不是她發燒昏迷,是不是打算瞞到他離開?
“爹…我好冷…”她淚水打濕了臉龐,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說著夢話。
為她掖好被角,謝硯卿打來水為她擦臉。
“爹,你彆走,你陪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好黑,我害怕……”
她死攥著他手不放。
謝硯卿垂下眸子一片幽暗。
聽她那日提起她父親的事,想必小時候過的並不如意,因此才會陷入夢魘裡。
他向來冷硬的心,莫名的軟了下來。
“彆怕,我在。”他眉眼柔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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