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硯清躺在床上,額前滿是淋漓大汗。
手臂上的傷口因為再次裂開,皮肉狀況很是不容樂觀。
府醫著急的道:
“哎呀,這傷口反反複複裂開,這是什麼天氣了,世子爺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傷口感染了呀,人已經開始發高熱了。”
朔風抓住大夫的臂膀,眉心緊鎖起來,語聲有些急促:“劉大夫,請您再仔細想想辦法,世子爺不能有事啊!”
府醫歎氣:“世子爺不僅僅是有傷,他是失血過多,身子很虛弱,傷口本就難以恢複。加上高熱這種病,一旦降溫降不下去,是會要人命的。”
朔風在屋子裡乾著急,世子又不讓將這等消息外傳,就連王妃他都不準通知,他更著急了。
世子性子要強,打碎了牙隻會活血往裡吞,從不會乞求任何人的可憐。
這時,秋容走了過來,輕聲道:
“朔風侍衛,浮光台裡大多都是手腳粗重的男子,要不我來照顧世子爺吧?
你幫幫忙,去冰窖裡取些冰塊,然後再拿些烈酒來,趕緊給世子爺降溫。”
朔風看向府醫:“這能行嗎?”
府醫點點頭:“這是民間最常用的降溫手段,可以先用著,隻能看看情況了。
老夫這就去熬藥,耽擱不得。這高熱,必須得儘快降下來。”
鶴硯清渾身燒灼得滾燙,迷迷蒙蒙的在夢裡呢喃,額頭不停的左右擺動,夢境不斷。
秋容半跪在鶴硯清的床頭邊,用棉布沾著白酒給他擦著額頭降溫。
隻聽得世子渾濁的語聲斷斷續續的想起:
“到頭來,你看上的,居然是一個和尚。為他私逃,撒謊,入宮,為他要死要活。”
秋容冷了臉色,低聲道:
“世子爺,薑玉瑤不過是您的一個玩物罷了,您何必在意這些?
實在瞧不慣,派人將那淫僧弄死算了。”
鶴硯清似山峰一般的喉結一直在吞咽他喉嚨間的酸澀:“薑玉瑤,我險些為你斷了一條手臂,你當真什麼都看不見嗎?”
他甚至是想不明白,自己給她在王府鑲金砌玉的生活,給她開了一座茶樓,忍受她對自己的欺騙,敷衍,她為何對自己如此決絕,毫無一絲柔軟?
那個和尚,到底哪裡比過他了?
隨後,秋容便看見世子在床上半醒半昏的笑了起來,冷汗涔涔的蒼白麵容之上,笑意瘋魔慘然。
鶴硯清就知道,他這一生,就是被人拋棄與嫌棄的一生。
旁人隻會因為他的文治武功而利用他,接近他,將他當做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