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硯清喃喃的念著,反正到最後都是這樣,全是這樣……所有人都會背叛他,傷害他。
無論他對薑玉瑤多好,無論他付出了什麼,到最後居然要他死。
麵對著血淋淋的背叛,鶴硯清長在身上最後的血肉也被陰暗給儘數吞噬了下去。
薑玉瑤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鶴硯清時,她的確也瞧見鶴硯清已經碎掉了,那眼神忽而有些愧疚。
薑玉瑤的心底竟生出一股對不起他的意味來,恩恩怨怨,付出虧欠,堆疊滿了這一年。
從恨他到漸漸不恨,從對她凶惡到漸漸學會溫柔,從索取到重大的付出,薑玉瑤此刻隻覺頭痛欲裂。
她開始明白為什麼自己下不去手了,因為一筆一筆的債落在了自己身上,沒有還過他一次,所以自己下不去手了。
可是她也不能親自去舉報明淵,所以隻能犧牲她自己。
薑玉瑤抿了抿唇,雪白的膚色上映出一絲殘破的猩紅來,她眼下掛著淚:
“我自己做的事情,就不強說解釋了,我自己認。”她從鶴硯清手中接過了茶杯。
鶴硯清笑意蒼涼著:
“從前有人說,愛能讓人長出血肉,我如今瞧著是有多麼的可笑。
愛隻能令人愚蠢,失去理智,變得容易攻擊。”
薑玉瑤抬起雙眸定定的看著他:
“自古以來奪嫡與朝政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誰讓你與我師父是政敵呢?
我是薑家唯一的後人,自然是選擇跟自己的家族站在一起。”
鶴硯清瞳孔緊縮的看著薑玉瑤吞毒的動作,毒藥快入喉的時候,他用力的捏住她的腕骨:
“你就這麼一心想死是嗎?你依舊願意為了那個假和尚去死對嗎?”
此刻的世子才覺得,薑玉瑤才是那個最無情的人。
南越人人說鶴世子冷酷無情,實則鶴硯清覺得薑玉瑤才是那個絕情之人。
她甚至連聲嘶力竭的求饒都沒有,隻想一口將毒藥吞了一了百了。
“我告訴你,明淵照樣得死,我誰都不會放過。”
鶴硯清冷笑了一聲,由於他手掌力氣過大,薑玉瑤的腕骨被攥得劇痛無比,茶杯從她指尖滑落了下去,打翻在了地上。
薑玉瑤語聲哽咽的道:
“鶴硯清,我隻問你一句話,倘若我真心要毒死你,你當真還能活著嗎?
我在營地時,即便是你認為的那樣失手過一次,若是真想毒死你,難道我就沒有第二次機會,第三次機會了嗎?
你日日與我同床共枕,一起用膳,吃我給你燉的湯,喝我給你泡的茶,我當真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我甚至可以趁你睡著了,一刀子捅進你的心臟,你防範得了嗎?”
鶴硯清將薑玉瑤的手臂拖過來:
“你認為我這樣的人,還會給自己留僥幸心理嗎?
你不是完全不想毒死我,你隻是在猶豫罷了,你是找一個更加憎恨我的機會下手罷了。”
“痛~”薑玉瑤隻覺自己的腕骨快要碎掉,痛得她淚滴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鶴硯清一把捏住她下巴:
“你的那點心思,我看得很清楚。這些日子,你我之間隻不過是一人演戲一人複合罷了。
現在撕破臉了,不必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