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麗麗看了一眼田之魚送過來的年貨和1000塊錢,說道:“鱉孫,就這點東西,就把俺娘倆打發了,過年,必須在這兒過,咱一家過個團圓年。”秦麗麗提出了新的要求,田之魚愣了,本來想再勸勸她,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給打掉,沒想到她又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讓田之魚臉上的汗都驚出來了,要是真到這兒過年,那就宣告著自己與莫紅秀婚姻的徹底破裂,自己家庭的消亡,更有王誌和那個前車之鑒,他甚至想起了吳小敏的眼神。
過了好大一會,田之魚怯怯地說道:“過年,不得值班呢?”一句話又惹惱了秦麗麗,她大叫道:“彆他娘的給你臉不要臉,值班、值班,天天都他娘的值班,偷偷地回去和那死老婊子睡覺,和那小婊子睡覺,我再給你說一句,不在這兒過年,過了年我就到你們學校去,我就住在學校不走,我看你鱉孫嘴裡到底有沒有實話?”
田之魚抱著頭,不再吱聲了,他知道,隻有等她自己平息了,才可能跟她好好說說,勸一勸,推一推,過了年再說。然而,這個時候,秦麗麗的電話卻響了起來,秦麗麗停下了吵鬨,驚奇地接過來電話,因為除了田之魚之外,根本沒有人跟她聯係過,包括她爹,也已經大半年沒有跟她聯係過了。
“喂,是秦麗麗吧,你是隗鎮中學的教師吧,請問,你和田之魚是什麼關係?我們正在調查他的事,希望你配合,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否則,你是如何當上教師的問題,我們也要一查到底的。”對方的聲音,威嚴而鄭重,秦麗麗嚇得不敢說話了。對方還一直在勸導著、恐嚇著,田之魚指了指自己,搖了搖手,又指了指手機,秦麗麗這才顫抖著拿起電話來,哆嗦著說道:“你,你,你,打錯電話了……”
田之魚第一次被秦麗麗趕了出來,他失魂落魄地走在田城的大街上,感覺到少有的孤獨,或許他知道,屬於自己自由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聽說,他們對於乾部,總是要先采取外圍調查的,等所有證據確鑿後,讓你無言以對。到了這個時候,田之魚也終於明白了過來,對李文玉她們的處分是多麼好的一件事,預示著其他的事和她們無關了,而網裡剩下的,也隻有他這唯一的一條魚了。他又試探著打了幾個教育局領導的電話,全部是停機狀態,看來已經把自己給拉黑了。他這才想起了自己的學生隗陽,撥通了他的電話。
街上的小店大多已經關門停業了,兩個人好找,才在一處巷子裡找到一家小店,田之魚努力地想著,應該就是當初劉雪飛帶著他來過的那家小店,果然,晶瑩剔透的肉皮還冒著熱氣,剛剛撈出的豬蹄還滴著湯汁,老板娘笑了,說道:“你們二位真有口福,這可是我們自家煮好準備過年的,正準備關門哩,你們就來了。”說完,也不問他們點什麼,就直接撈了一隻肥大的豬蹄,鏟了一盤肉皮,還拿出一骨朵大蒜來,田之魚笑了,指了指櫃台上放著的那種圓球形小瓶的遼金雄風酒,老板娘笑著拿下來兩瓶。
一口小酒下肚,田之魚似乎又有了精神,隗陽這才開口說話了:“老師,今天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田之魚笑道:“被追殺的逃犯,臉色會好看嗎?”隗陽說道:“不是已經結束了嗎?聽說處分都給過了,哪還能咋著?你這段時間,沒有見過渠四格吧,聽說他日子也不大好過,那家夥,簡直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的。”
“渠四格,不會吧,他可是挺小心的,一副唯命是從、唯唯諾諾的樣子,他也得罪鱉孫了?”田之魚有些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俺伯,一直告,抓住他不放,他遷怒於渠四格唄,聽說也讓你去勸俺伯了?”隗陽喝了一口酒,問道。
田之魚點了點頭,苦笑道:“不僅是讓勸,而且是下達了死任務的,必須成功,讓你伯寫出保證,永遠不再上告?我,哪兒有那個本事啊,這也不是我的職責啊。”
“嘿,我伯啊,似乎是一條路要走到黑了,前些日子進京城,被抓回來後,又被行政拘留了,今天也該出來了吧,俺爸說,他想見見俺伯,給他說說‘屈死不告狀’的理。”隗陽說道,眼神裡充滿著一種看不透的東西。
“你伯啊,是勸不動了,你們也彆再費心了,或許他心中的苦水已經決堤了,漫過了他的底線啊。”田之魚感歎著說:“可又有什麼用呢?大勢所趨,大勢所趨,這‘大勢’當然由大人物掌管著啊!”
就在這時,田之魚的電話同時喊起了鈴聲和短信的震動,田之魚接過電話來,果然是隗建設的:“兄弟,怎麼不在學校啊,哥找你喝個酒,就這麼難啊?在哪兒啊,快回來,哥這兒,還是五糧液,不倒樁,你們怕他,老隗不怕他,我是剛剛從鎮政府那邊出來的,我看,站所長都在開會呢,可怎麼找,也沒有找到你,你啊,肯定又在耍滑了,讓你們那個什麼吳老師來替會來了吧?”田之魚支吾著,心想,沒聽說今天開會啊。
隗建設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掛斷了,王誌和的電話無縫隙地便鏈接了過來,說道:“糟魚,怎麼沒來開會啊,錯過了兄弟我的批鬥會啊,奶奶的,給老子上綱上線了,非要讓老子當眾做報告……”王誌和似乎已經喝上了,旁邊有小梅地聲音,勸說著:“誌和,彆說了,田校長心裡……”
又好不容易掛斷了王誌和的電話,田之魚這才看了看那條短信息,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我這幾天關機了,我和孩子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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