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卷稿紙遞到月魄麵前:“瞧瞧。”
月魄伸手去接,還未碰到卻見雲綰突然收回了手。
“把手洗乾淨再碰。”
月魄摘下手套,一股水流憑空而生順著指節向下,在指尖打了個旋兒後又消失不見。
“喏,現在可以了吧。”
他兩隻手伸出來給雲綰檢查。
雲綰將卷軸放到他的掌心:“血屍的轉換法陣,請月道友過目。”
卷軸展開,泛黃的紙張上爬滿黑色的紋路,相互勾連,彼此侵染。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禁術這種東西還是得問雲道友啊。”
“月道友與其有時間在這和我咬文嚼字,不妨把心思花到這陣法上。背後的人若找不出來,這凡間可要出大亂子。”
雲綰低頭從儲物袋裡挑選處理著藥材,乾燥的植物宛若抽去血肉的空殼,在她的揉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哢擦”聲。
她將小球裝到一個小型香爐裡,丹火從指尖跳入其中,一縷縷輕煙溢出吞噬著空氣中的惡臭味。
血球出現過的痕跡在被一點點抹去。
月魄一招手,一隻毛筆在他手中成型。
“哎呀,雲道友可彆對我抱太大希望啊,我會有壓力的。”
長長的耳墜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動,暗紅的穗子像一抹浸染畫卷的血色,無端顯得妖異明豔。
晃得人心煩。
雲綰收回了視線。
“儘力便好。”
她取了藥匙撥弄著香爐裡的東西,“也算是給你的負功德找點補救。”
月魄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
眼見氣息被掩蓋得差不多,現在隻需要散散氣就行。
雲綰將手放在之前設下的陣法上。
一道銀色的流光劃過,陣法不解自破。
外麵的鬨劇還在繼續。
林若水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一張清麗溫婉的臉上布滿淚水。旁邊的季念恩急得跳腳,不斷地說著自己未被換殼子之前的往事,企圖證明自己的身份。
即便兩個當事人都明確了換魂這件事,可作為一家之主的季掌櫃始終一言不發,沒有維護在自己膝下長了八年的林若水,也沒有安慰失而複得的季念恩。
季母像是受了極大刺激,需要扶著季掌櫃的手臂才能堪堪站穩。
年近四十卻保養得極好,一雙美目裡含滿了淚水。一會看看跪著的林若水,一會看看跳腳的季念恩,左右為難的樣子倒也在情理之中。
雲綰抬頭看著冉冉上升的輕煙,薄紗似的煙霧輕易融於日光中。
聽著季念恩有些刺耳的尖叫,她在心裡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