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雄坐上馬車漸行漸遠，這時，羅貫中才從方才的震驚和感動中回過神來。
無他，今日的機遇實在是太過離奇，令人難以置信，而回想起來，卻又發覺出一些不一樣的意味。
這個陳老板之前接觸過自己，現在想來，是為了提前打探情況，方便太孫殿下後續的行動。想必當時陳老板已經探明自己的過往，因此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
誠如太孫殿下所說，如果一開始，他就亮明身份，那麼以自己的立場，一定會閉門謝客。如果繼續用強，恐怕就要直接以死明誌。
而太孫殿下卻洞察先機，不僅沒有用強，也沒有停留在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而是另辟蹊徑，以小說會友。這下可是擊中了自己的軟肋！可見，太孫殿下對自己的了解，已經到了非常深入的程度。
更有甚者，太孫殿下拿出的那本《石頭記》，無論故事還是文采，都是上上之選，自己的文章與之相比均有所不如。若說是太孫殿下為了招攬自己而臨時尋得，實在太過牽強。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太孫殿下本就在小說這一道有極高的才華，平時多有創作；另一種可能，那就更加可怕——太孫殿下涉獵極為廣泛，隻是區區一本小說，根本不在話下。
而太孫殿下在決鬥中的表現，也是同樣驚人。似乎太孫殿下對自己的【戰華】卡組了如指掌，不但躲過了自己的封鎖，還使用了三國名將對自己完成反殺。可見，這場決鬥，太孫殿下從一開始就是遊刃有餘。
武力方麵，更是出人意料，那樣的實力，當年在戰場之上都從來沒見到過。
這樣盤點下來，太孫殿下的能力，隻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而那些朝廷新政策，恐怕就是太孫殿下主導推行的。在常人看來，這些東西可能是天方夜譚，但是如果是太孫殿下這樣的人來做，竟然會給人一種很有可能成功的感覺！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太孫殿下是為了用事實說服自己，才使用了今日這樣迂回的手段。這樣的強者，能夠用大勢壓人的時候，是不屑於使用那些卑劣伎倆的。所以，羅貫中知道，他的那些舊相識們，是真的有了新的出路，接下來，隻需要跟太孫殿下一起去進行勸說了。
難道天命真的在他們老朱家？先是出了朱元璋這等狠人，現在雖然太子早薨，但是又出來一個驚為天人的太孫，看來自己的那些舊相識如果還要固執己見，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而自己這種老宅男，不問世事的期間，竟然錯過了那麼多精彩絕倫的事件。看來這幾日，一定要去縣城看看！
而馬車中的華英雄，已經在分析剛才獲得的一些信息，其中比較值得關注的新消息，是關於本地衛所的。
“鬼仆！”華英雄決定叫人辦事。
“殿下！”鬼仆騎著馬，控製速度與馬車相同，靠近到窗外來答話。
“這裡距離最近的，我記得是海寧衛和金山衛。”華英雄詢問道：“這些都在州府境內，應該是無實土的衛所吧？”
明代衛所，設置在邊疆等地少人稀地方的，需要同時兼顧防衛和開墾的職能，軍戶大部分時間屯田，小部分時間駐防，這種就稱為有實土衛所。
而浙江府境內的這些衛所，轄區內軍戶和民戶混雜，無法統一管理，不能形成管轄區域，稱為無實土衛所。
“殿下所言極是。”鬼仆回答道：“不過，雖然無實土的衛所基本上由朝廷出資供養，但旗下仍然是有部分屯田的軍戶。”
“也就是說，羅先生說的情況，可能確有其事。”華英雄說道：“你讓瞿能派人在明麵上接觸這兩個衛的人，你派人在暗中調查，看看此間虛實。”
衛所的問題，一是可能有剝削軍戶，導致軍戶出逃，二是財政通過州府發放，導致與州府沆瀣一氣。前一種多需跟商戶勾結銷贓，後一種則需要跟官員相互包庇斂財。
目前要查明的，就是這附近的衛所是否也有這種情況，以防之後行動之中，被衛所軍在背後搗亂。
“遵命！”鬼仆的特點就是從來不多話，接到命令，馬上就離開了。
又坐馬車大約三個小時，華英雄終於回到了陳老板的莊園。因為這裡地處偏僻，平時也沒什麼閒雜人等拜訪，已經成為華英雄此行的臨時基地。
為籌備針對張士誠舊部的行動，華英雄聯係了率領部分海軍的吳忠以及同行的足利義持。經過確認，兩人的船隊均已在附近海域待命，目前船上補給充足，繼續待上兩個月也不成問題。
這樣的艦隊，唯一懼怕的，可能就是這個季節可能出現的台風。這個時代，自然暫時無法去對台風的形成和移動進行預警，不過畢竟距離海岸線不太遠，屆時及時入港躲避即可。
確認完這些，時間已經到了傍晚，華英雄打算聯係老朱，關於幾個問題探探口風。
不過很奇怪的，華英雄通過電台聯絡的時候，接線人員的回複是老朱暫時有事不能接聽。一般這種時間，應該早就吃過晚飯了，老朱不是在看書就是在追劇，也不知道今天去乾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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