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在上海的夜空下肆虐,炮火將天際染成血紅色。林婉清站在窗前,看著遠處不斷閃爍的火光,耳邊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名片,那張薄薄的紙片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婉清,快收拾東西!"父親急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要搬到法租界去。"
林婉清轉身,看到父親正在往箱子裡塞著文件和書籍。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鏡片後的眼神充滿焦慮。
"爸,我們真的要搬走嗎?"她輕聲問。
"必須走。"父親頭也不抬地說,"日本人已經占領了閘北,很快就會打到這邊來。法租界相對安全一些。"
林婉清默默點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的手指觸到一本詩集,那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徐誌摩詩集。翻開書頁,一張泛黃的照片從裡麵滑落。照片上是年輕的母親,站在北平的胡同口,笑容溫婉。
她的眼眶突然濕潤了。母親去世那年,她才十二歲。如今戰火紛飛,她多麼希望母親還在身邊。
收拾完行李,父女倆匆匆出門。街道上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有人推著板車,上麵堆滿了家當;有人抱著孩子,臉上寫滿驚恐;還有人跪在地上,對著燃燒的家園痛哭。
林婉清緊緊攥著父親的手,在人群中艱難前行。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讓開!讓開!"一隊日本兵端著刺刀衝了過來。林婉清被推搡著摔倒在地,膝蓋傳來劇痛。她抬頭,正好對上一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山本一郎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軍裝筆挺,腰間彆著軍刀,與那天在街上的溫和模樣判若兩人。
"林小姐?"他認出了她,眉頭微皺,"你怎麼在這裡?"
林婉清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父親已經衝過來扶起她,警惕地看著山本一郎。
"這位是?"山本一郎的目光轉向林父。
"我是她父親。"林父將女兒護在身後,"我們要去法租界。"
山本一郎點點頭:"現在街上很危險,我派人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林父斷然拒絕,"我們自己能走。"
山本一郎的目光在父女倆身上停留片刻,突然揮了揮手。兩個日本兵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架起林婉清。
"你們乾什麼!"林父想要阻攔,卻被另一個日本兵用槍托擊倒在地。
"爸!"林婉清掙紮著,卻掙脫不開。她被帶上了一輛軍車,山本一郎騎馬跟在旁邊。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質問道。
"保護你的安全。"山本一郎平靜地說,"現在外麵太危險了。"
軍車駛入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林婉清被帶到一個房間,門在她身後關上。她撲到窗前,看到外麵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
夜幕降臨,房間裡沒有開燈。林婉清蜷縮在角落,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槍炮聲。她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些逃難的人群,想起父親倒地的身影,眼淚無聲地流下。
門突然被推開,山本一郎走了進來。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食物和水。
"吃點東西吧。"他將托盤放在桌上。
林婉清沒有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抓我?"
"我說了,是為了保護你。"山本一郎歎了口氣,"現在外麵很危險,到處都是流彈和暴徒。"
"那我的父親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他沒事,已經安全到達法租界了。"山本一郎說,"我派人跟著他,確保他的安全。"
林婉清鬆了口氣,但隨即又警惕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山本一郎沉默片刻,走到窗前:"你還記得我說過,你很像我在北平認識的一位故人嗎?"
林婉清點點頭。
"她叫李淑貞,是我在北平讀書時的同學。"山本一郎的聲音帶著一絲懷念,"我們曾經很親密。但後來因為戰爭,我們不得不分開。"
"所以你就把我當成她的替身?"林婉清冷笑。
"不。"山本一郎轉身看著她,"你比她更特彆。那天在街上,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了很多事。"
林婉清彆過頭:"我是中國人,你是日本人。我們之間"
"戰爭總會結束的。"山本一郎打斷她,"等到和平到來,一切都會不同。"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山本一郎臉色一變,快步走到門口。一個士兵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山本一郎點點頭,轉身對林婉清說,"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待在這裡彆動。"
他離開後,林婉清悄悄走到門邊。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日語喊叫聲,似乎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
她突然注意到,山本一郎的軍刀還掛在牆上。猶豫片刻,她取下軍刀,藏在床下。
深夜,林婉清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她睜開眼,看到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翻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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