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如意想。
有了他的這句話,往後自己走了,再也不會留戀他對自己的好。
“你好好悔過!今夜不許用膳!”蘇炫之甩了甩袖子,憤然出了屋子。
如意眨了眨眼睛,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從前她也曾做錯過事,可世子爺從來沒有不讓她吃過飯。
他總是說,如意啊,你多吃一點,瞧你都瘦成了麻杆。
可今日,他居然罰她不許吃飯,想來真是可笑。
頭上被金簪挑破處突突疼了起來,如意的心思倒是越來越清晰。
隻有一天一夜的時間,但也夠她細細籌謀。
她從櫃子裡取出自己的銀錢,不多,但是夠自己用一陣子。
她用荷包將銀錢分成兩半,又將日常穿的衣裳整理了幾件,選那些半舊的不起眼的。
那些疤痕膏,消毒的藥丸她肯定是要帶走的。
等她將那些東西歸攏成一處,這才發現這麼多年來,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
她搖著頭笑了笑,取下脖子上係著的那塊蘇炫之送給她的芙蓉玉佩,要走就要走得乾乾淨淨,往後的日子裡她不想帶著眷戀帶著懷念過一輩子。
趁著此刻思緒清明,如意果斷磨墨鋪紙,為蘇炫之留書一封。
憶起自己的字乃是他悉心教導而成,如意的眼眸不禁再次濕潤。
“如意,你認真書寫,寫完我帶你去買糖葫蘆。”
十幾歲的少年雙唇緊抿,神色嚴肅地說道。
“當真?世子爺,您可莫要食言。”如意仰頭凝視著他,眼中滿是欣喜,世子爺這是應允帶自己外出遊玩了。
“我何曾騙過你,隻是你務必要寫得與我一般無二。”少年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時的如意尚不曉得他為何如此嚴苛地要求自己必須與他的字毫無二致,直至後來方知此人另有盤算。
此後的歲月,如意時常代替他抄寫先生布置的作業,而他則悠然自得地閱讀自己喜愛的司法探案書籍。
如意握著沾滿墨汁的筆,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難以落於筆端。
苦思良久,方才寫下兩行字。
世子爺,如意去矣,多謝您對如意的照拂,此生,就此訣彆。
如意叩首。
她放下筆,站起身,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蘇炫之憤然離去,心中滿是失望。
曾經溫柔聽話的如意這段時日像是換了一個人,敏感多疑,愛使小性子,這些他都能接受,可是她今日居然做出此等行徑,直接觸犯了他的底線。
他絕不容許一個侍妾竟敢挑戰未來主母,不把她放在眼裡,更做出誣陷之事。
他暗自生了半晌悶氣,又沉著臉折了回去。
“如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實話,你為何好好的用熱茶潑玉瑩縣主?你究竟意欲何為?”蘇炫之冷著臉問道。
“婢子沒有。”如意神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你沒有?那她臉上耳上燙傷之處,你又做何解釋?”蘇炫之逼視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
“世子爺,婢子怎會知道?您沒有親眼見到,又怎認定就是婢子做的?說不定這是她的苦肉計,隻為了誣陷婢子罷了。”如意滄然一笑,心裡知道這話說了也是白說。
“她最是珍惜容顏,更何況下個月就要做新嫁娘了,又怎會無端燙傷自己的臉?就為了誣陷你……你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是誰?她又是誰?”蘇炫之氣得心口處憋悶得喘不過氣來,他不怒反笑,指著如意的手指微顫。
如意啊,她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居然敢這般與他說話,想起剛剛宋真真所說,他更加惱怒,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如意,居然因為他要娶妻,露出了本來麵目。
剛剛在大理寺,宋真真身邊的婢女青葉來找他,欲言又止,隻說縣主的臉被燙傷了,怕大婚之日容顏受損,已經偷偷哭了好幾回。
縣主告誡她們任何人都不許說出真相,她作為縣主的貼身婢女實在忍不住縣主受這般大的委屈,這才偷偷跑出來告知他。
這一切都是拜如意姑娘所賜,縣主對她這般好,她竟然幾次三番借著奉茶,將玉瑩縣主燙傷。
這次更是,趁縣主不注意,直接將熱茶潑到了她的臉上。
蘇炫之起初並不信,直到他跟著青葉匆匆趕到宋將軍府見了宋真真。
她素著一張臉,吹彈可破的白嫩臉頰上幾處燙傷的痕跡清晰可見,頭上的長發微濕,可見那熱茶潑了她滿頭滿臉。
“真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炫之心疼地問道。
“世子,你怎麼來了,青葉,你……”宋真真咬唇怒視青葉。
“縣主,婢子……”青葉委委屈屈退後一步低聲說道,“婢子也是心疼縣主,您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不肯說,還親自送如意姑娘回王府,婢子……”
“彆說了,世子,不過是件小事罷了,這丫頭就是沉不住氣,什麼事都這般咋咋呼呼。”宋真真垂眸溫聲說道。
“真真,你不許瞞我,是不是如意她……”蘇炫之的心很疼,宋真真越是不肯說他越是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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